“明天是豐子樂和顧紅婚禮,先辦喜事,再辦悲的。”
“收到。”
“喵嗚。”
“十一,你怎麼跑出來出來了?”
小貓蹭著他的褲腿,又用爪子撓了撓。
“回來了,回來了。”郭驛抱起了貓,走向修理組。
老王是隊裡的機師長,山西人,自從進了隊,就一路跟著,再也沒回過家,他收拾出一個床鋪,在床底下拿出兩壇壇兒汾,對著郭驛笑笑,“小子,今兒你有口福了。”
郭驛看著他也笑笑。
老王放下酒,過去抱住了他,狠狠錘著他的背,“他媽的臭小子,終於看見你了……回來了就好。”
然後老王立正,敬禮,“隊長!”
桌子上備了花生米,老王還專門去廚房炒了個榨菜炒雞蛋。
天氣有些冷,老王拿過軍裝搭在郭驛襯衣外,“你們這一上去,真折磨人。”他拍了拍郭驛的肩膀,“你們每個都那麼自以為是。”
郭驛看著軍裝上的徽章,摸了摸。
“都認為自己飛的比神仙快,就是天上的天王老子,想飛哪兒就飛哪兒。但我老王和你們不一樣,你們一上去啊,我就拜神,就希望你們能平平安安的回來。”
郭驛笑笑看著他,無聲地和他乾了一杯,老王繼續說,“但有的時候啊,神仙真不靈,真他媽的。”
郭驛靠著椅子背,點了支煙,他已經許久沒抽了,“所以啊,我們不信神。”
老王指指他,“有的時候還是得信,給活著的人留個念想,以後有個相聚的地方。”
他們又乾喝了一杯,聽老王繼續說,“那時候你還沒來這個隊,有一次打仗,上去的就回來了一半兒,我就看到你們大隊長,一整夜的沒睡,對著一張紙條發呆,紙條上都是死的兄弟的名字,這壓力,太他媽大。”
郭驛經曆過的不比這少,那一次差點兒他也死了,整個隊全沒了。
老王繼續感慨著,“但有的時候啊,真不公平,那字條啊都是飛行員的名字,可是後勤呢?也死了一半,但一個字兒都沒有。你們上去,不都是靠著我們,我不修你的飛機,你怎麼飛?”
郭驛抬頭看著他,“你知道我墜機前最後看到的畫麵是什麼麼?”
老王放下酒杯好奇的看著,“什麼?”
“是我們的機師長老王。”
老王搖了搖頭,“真的?”
“真的。”
老王喝他碰了碰杯,乾掉,“終於有人記得我了。”
郭驛笑著繼續說,“我還大喊呢。”
“喊什麼?”
“老王,你他媽的用什麼破零件給我!害得我被擊落!”
老王笑著不滿道,“你個混蛋!我給你們給你們用的,那個不是頂級的零件!英美頂級的都讓我給偷來了!”
說著就上手按住郭驛的頭,“好酒還給我,真是白疼你了。”
郭驛笑著拍了拍他的肩,乾掉了杯子裡的酒。
兩人對著,笑了。
郭驛躺在床上,無法排解的情緒撲麵而來,壓的他透不過氣,他又起床,倒了倒桌子上已經空了的酒瓶,沒有倒出來,無奈的坐到了椅子上,他忽然想到了張全義在無線電裡對著他說,
“隊長,快啊,快幫幫我,RB人來了,求求你……求求你幫幫我,火要燒過來了,我逃不走了,他要燒到我的臉了,我不想讓小麗認不出我。”
郭驛拿起外套,衝出了房間。
老王在床上聽著他離開的聲音,對著黑夜喃喃道:“隊長,你要是撐不住了,就走吧,走的遠遠的,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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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準備在繁複緊張地進行著,柏珍先交給了季潔做策劃,但總覺得有沒交代到的地方。她來到仙樂斯,和總經理打了招呼後進到舞廳。
“你,快點兒的,這邊三個桌子為什麼凳子不一樣,而且沒有在一條線上!”季潔強迫症犯了,對著布置的說著。
“誒呀呀,你的喜字,貼歪啦!雖然貼它很土,但你也得上心啊!”
“那個那個,那個誰,柱燈擦乾淨點兒。”
“舞台的,你們先布樂器就好,背景我在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