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珍來到顧紅的宅子,今天是她的大婚,顧紅請柏珍先來她這裡。她走到大廳,過來了一位穿著禮服的中年人,微微欠身問,“您是柏珍小姐麼?”
柏珍點了點頭,見到柏珍一點頭,就一伸手,“您這邊請,顧小姐在等您。”
這位像是退役軍官的中年男人沒有往大廳引導,而是帶著柏珍拐了個彎,到了偏屋,上了二樓,又轉了兩個右轉,到了一個烏黑的大門,中年男人按下了門鈴,一位圍著白色圍裙的女仆人出現,男人鞠躬後離開。
柏珍一進房間就覺得顏色一亮,幾乎全是白色,沒有一點紅。家具摩登,沒有一絲的新的喜慶鋪陳,女仆收下柏珍的大衣,引導她到一個乳白色沙發前。
落地燈光很柔軟,隻是靠著一旁的玻璃書櫃反光的有些許刺眼,斜對角窗簾隻拉了遮光的那一層,望出去可以看到一片灰色牆配著灰色的瓦,陰陰沉沉的天空籠罩著,似乎也不帶一絲祝福。
“下麵人太雜,還是我這兒清淨……”
柏珍順著這柔柔的聲音轉頭,才發現白白的牆中間有道白白的門,中間站著穿著一身白色的顧紅。
白色綢緞旗袍,襯托著一頭黑色的頭發,一雙黑亮的眼睛,兩片紅唇,談不上濃烈,但透著冷冷的美豔,顧紅還沒換高跟鞋,腳上穿著一雙白毛毛的拖鞋,透出唯一紅色的腳趾,裡屋傳來悠揚的昆曲唱段。
“而且我懶得和他們說話……”顧紅走了過來,迷人的聲音,迷人的笑容,之前愛開玩笑毒舌的她,今天沒了開玩笑的心情。
“彆客氣,不用起來,喝點兒什麼?”顧紅問柏珍。
“都可以。”
顧紅從白色茶幾上拿過來一個銀盒子,從裡麵抽了一隻女士香煙,另一手拿出打火機點燃,深深吸了一口,慢慢噴了出去。
一位白色製服的侍者推著手推車進來,顧紅朝他點了頭,侍者拿出冰桶裡的拿出香檳,扭開鐵絲,輕輕一轉,“嘭”,開了,往兩隻細長的水晶杯中給倒了三分之二,遞給兩人,然後無聲地離開了房間。
顧紅一手夾著煙,一首拿起來香檳,“叮”和柏珍碰了一下,“歡迎你再一次來這裡。”
柏珍笑笑,“香檳不配點兒什麼麼?”
顧紅掐了煙,“還是你嘴叼。”彎下身,打開手推車上一個銀盤,“香檳配個魚子醬如何?”
柏珍從沒吃過魚子醬,顧紅笑笑,幫她弄好一片烤麵包,推了一層厚厚的黑色的魚子,她接過來,吃在嘴裡,劈裡啪啦之後,一股濃濃的腥味之後,帶著香。
顧紅示意她再配一口香檳試試,果然更有味道。
“不問問我為什麼叫你來這裡?”
“你總會說的。”
“這麼有把握?”顧紅抿了口香檳。
有些時候,柏珍更需要當好一個聽眾,於是她聽著顧紅說,“豐子樂和我說上麵命令下來了,他會升任副隊長……接替關林鋒的位置……關林鋒的編號應該也會注銷了。”
柏珍點了點頭,轉動著手中的酒杯,“一定要嫁?”
“一定要嫁,這是他最後的願望,隻要他想要,隻要我能辦到。”
柏珍歎了口氣,“你自己想清楚就行。”
忽然她畫風一轉,“要不要和我合夥?”
柏珍一愣,“什麼意思?”
“進來的時候瞧見沒?大廳那裡有個珠寶店?……沒有?沒關係,那是我開的。”顧紅直言道。
“哦?”
“有半年了,之前我家有幾個字號,分家之後歸給了我,生意一般,但打不開新局麵……我覺得是公關的問題……你懂了吧。”
柏珍點了點頭。
“怎麼一枝花也不愛說話了?”
“你這忽然的提議,我不得想想啊。”
“我一個人照顧不來,你之前不都說了,有錢大家一起賺?”顧紅偏頭打量。
柏珍覺得這戲不好唱,“咱隻才打過麻將,你就這麼信任我?”
顧紅眼裡有了溫柔,“你會坑我的。”
“那是你心好……我可不敢說這話。”
“喲……你這女人。”顧紅左腿搭在右腿上,“心眼兒還挺多。”
柏珍知道她剛剛話說的有些滿了,舉起酒杯,“罰酒罰酒。”
“你這麼說就更像是我今天請你來,你又吃了敬酒,又吃了罰酒,哼。”顧紅也不執著,她逗著柏珍。
“張媽。”
張媽進來,拿著一個黑色的皮箱,上麵還有幾個首飾盒。
“幫我選選今天的首飾總行了吧。”
“你這嘴啊,還說不會公關,快打開讓我看看你這個大珠寶商有什麼寶貝吧。”
顧紅淺淺一笑,打開兩三個小盒子,還有大箱子。裡麵是成套的首飾,手環、項鏈、戒指、基本都是帶著大鑽的,閃閃耀耀,她拿起來一串白珍珠,中間的部分鑲著九顆紅寶石,“你看這個漂亮不?貴的很。”
“俗氣,不好看,你還是賣給彆人吧。”
顧紅撅撅嘴,把箱子往她那裡一推,“那你選。”
柏珍看了看,帶上旁邊放的白手套,拿出一個簡單的貝母珍珠項鏈,隻是在下端有一顆小的紅寶石,這串項鏈被放在了箱子最底下,和一整盒招搖的珠寶擺在一起顯得格格不入,但缺另有風味。
“試試這個。”
顧紅看著她選出來的這條項鏈,眼裡霧氣慢慢,她舉到胸前,背對著柏珍,“勞駕。”
柏珍起身到她的背後,替她扣上。
“好看麼?”顧紅轉向柏珍,上身搖擺,細細白白的脖頸上一點紅,好似一顆跳動的心。
“非常漂亮。”
顧紅也站了起來,順手拿起酒杯,一口乾掉,“走吧,出發去結婚。”
柏珍笑出了聲,“你呀,說你瀟灑呢還是心重呢……”
顧紅也爽朗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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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樂斯沒有什麼特彆的布置,顧紅進來向柏珍投遞了感謝的眼神。
這場請的都是豐子樂和關林鋒的隊友,擺了三桌,台上傳來的是昆曲,在曲藝中,顧紅獨愛昆曲,雖然這在婚禮上極少選擇,但這場柏珍是為了顧紅辦的,一切想按照她的喜好,也沒那麼多講究了。
氣氛一直壓壓的,大家聽著台上的曲兒,胡琴奏出了《貴妃醉酒》的四平調調,小朱的女朋友靳婷玉姍姍地起身,小朱拉住了她,“你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