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個天之驕子卻因為她的失誤,長這麼大頭一次挨了老師的訓話。
顏以沐很內疚,雖然年鶴聲不怪她,但那是她的新同桌有紳士風度,不和她一個女生計較。
而年鶴聲的大度,反而讓她更加自責,可事情已經發生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彌補。
接下來的課她都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差點錯過廣播員的集會。
顏以沐高一的時候陪趙娜麵試學校的廣播員,趙娜沒過,她卻被選上了,陰差陽錯的當上了廣播員。
開學第二周,廣播站要開始正常播音了,站長是比她大一屆的學長餘弋,此刻正有條不紊的劃分大家的工作,以及接下來要招新的事項。
顏以沐很想認真聽,但年鶴聲的事情一直壓在她心裡,讓她集中不了精神。
會散之後,餘弋拖了張凳子坐到麵前,“新學期開會就摸魚,這樣下去,我怎麼好意思讓你當繼我的站長位?”
顏以沐呆了一下,連忙說:“我不當站長,不要讓我當。”
餘弋聽完不僅沒生氣,反而笑出了聲。
他五官長的很周正,笑出來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顯得清爽陽光,很有親和力,“那可不行,你是我一手栽培的小學妹,你要是不當站長,我都沒法兒安心高考!”
顏以沐望著他的笑容,感覺心頭的那朵烏雲瞬間變淡了許多,被他的笑容感染,情不自禁跟著笑起來。
“哪有這麼誇張啊。”
“不誇張,你學長我一向都是實事求是。”
餘弋作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說說吧,又是碰上什麼煩心事了?讓我們廣播站之花喪著一張臉。”
餘弋性格很好,在廣播站擔當著知心大哥哥的角色,對每個人都無微不至。
他說顏以沐是他一手栽培的小學妹一點沒錯,在廣播站過去的一年,他既是帶顏以沐播音的老師,又是照顧她的學長,兩個人的關係比起普通的學長學妹,要親近的多。
顏以沐幾乎沒什麼思考的,就向餘弋吐露了自己的心事。
她講完之後更加如臨大敵,餘弋卻是笑著揉了揉她的頭,根本不當一回事。
“你跟他道過歉了,他既然說沒事那肯定就是真的沒事了。”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啊,放眼整個二中,哪個男孩能抵擋的住我們廣播站之花的對不起?”
顏以沐被他逗笑,餘弋這才滿意,“這就對了嘛,小姑娘就應該每天笑容滿麵開開心心的,每天苦著個臉乾什麼。你那新同桌後麵要是還因為這事情生你氣,學長親自幫你去道歉,你看行不行?”
爸爸去世之後,再也沒有人哄過顏以沐開心,餘弋學長是唯一一個像她爸爸一樣願意聽她的煩惱,哄她開懷大笑的人。
顏以沐在心裡暗想,她果然還是很喜歡餘弋學長。
因為餘弋的開導,顏以沐下午的狀態好了很多,但麵對年鶴聲,她還是帶著一絲小心翼翼。
成為同桌快一周了,其實她和年鶴聲的交流並不算多,她甚至都沒有像班裡其他女同學一樣請教過年鶴聲一次題,兩個人的關係比起普通同學,還要更疏遠一些。
數學老師罰她抄寫錯題,臨到快放學的時候她才想起,她怕回去忘了連忙拿出來摘抄,讓江亞恩先走了。
等摘抄完,發現平時每次比她晚走的年鶴聲也不見了,她這才開始著急的收拾書包。
一晃眼,看見年鶴聲的桌洞裡還放著她送的舒芙蕾盒。
是吃完了忘記丟盒子,還是壓根就沒吃啊……
顏以沐糾結了幾秒鐘,還是伸手把盒子拿了起來,感受到的重量讓她眼中的光亮瞬間變得黯淡。
怕放在書包裡舒芙蕾被壓扁形,她來學校一路上都是手提的,所以裡麵的重量她很清楚。
年鶴聲沒有吃,也沒有想要帶回家吃掉。
在這樣潮濕悶熱的溫度裡,她做的舒芙蕾放在這裡,明天就會受潮發黴,隻能丟進垃圾桶。
這是無聲的拒絕,對吧?
可是拒絕,不能當麵拒絕嗎?
她拿起舒芙蕾,忽然轉身跑出了教室。
年鶴聲仍舊遵循著自己的習慣,不在高峰期參與人擠人這項違背他原則的行動。
但今晚,顯然有人想要打亂他的規則。
“年鶴聲?”
張潮從校後門的小巷子裡慢悠悠的走出來,身後跟著五六個小弟,堵住年鶴聲往前的路,“我在六班見過你。”
接年鶴聲的車在這條巷子外的大道上,路口和路口中間形成了死角,剛好擋住他們這邊的動靜,張潮是有備而來。
年鶴聲目光在他們身上掃視一圈,倏的笑道:“堵我?”
他的眸光淡到讓人察覺不出他此刻的情緒,可落在這幾人身上,那天在六班門口被震懾住的感覺又卷土重來。
他們前一秒鐘還氣勢洶洶,現在忽然感到一陣膽寒。
張潮是領頭的,說什麼都不能慫,“姑爺仔!你很傲啊?我警告你,二中你跟哪個女生好我都管不著,除了顏以沐!”
“她是我女人,你敢招惹她就是在和我作對,我警告你離她遠點!”
原來是為了她。
但招惹這兩個字對年鶴聲來說純屬是汙蔑,真要論起來,是誰招惹誰的都不一定。
不過,年鶴聲已經很久沒有遇到敢對他指手畫腳的人了。
他慢條斯理的摘下鼻梁上那副金絲眼鏡,沒了鏡片遮擋,那雙狹長鳳眼裡噙著的笑意更加明顯,看似溫和,裡麵卻潛藏著能將人吞噬的漩渦。
隻聽他不徐不緩的說:“如果我說,我偏要招惹?”
張潮原本隻是想帶人嚇嚇年鶴聲,讓年鶴聲知難而退,沒想到卻捏到了硬柿子。
他現在撤退就等於在他兄弟麵前丟了麵子,更何況他這一測還真測出年鶴聲對顏以沐的居心不良,他說什麼都不能放任年鶴聲就這麼輕易離開!
他遞給旁邊的兄弟一個眼神,“點炮!”
對方手裡一直拿著個籃球在原地拍,聽見張潮下了令,二話沒說直接拿起用力砸向年鶴聲。
一道人影忽然衝到了年鶴聲身前,粉色的少女心紙盒飛了出去,摔在地上豁了口,裝在裡麵的舒芙蕾蛋糕砸了出來,滾進還沒乾的黑臟水窪裡,摔了個稀巴爛。
年鶴聲幾乎是下意識的伸出手接住了向他倒來的嬌小身影,在看清對方麵容後眼底的笑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