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二十多年的光陰(1 / 2)

李綏綏對喬晟的看法很複雜,以一個同齡人的角度,她欣賞他的才華、品格,以普通朋友的角度,她也能看到他身上的諸多優點。

但如果站在一個更親近的位置,有了更多的期許,涉及到精神層麵的交流,矛盾立刻出現,他們兩人從根本上來說,是很難相互理解的。

所以,最理想的情況就是她和他保持距離,讓青春歲月成為彼此最後的回憶,這樣一來,十年後,二十年後,說不定還會懷念曾經的美好。

這種可能性被喬晟打破了,從他的種種表現來看,他顯然不願意隻成為一份回憶。

比如現在,喬晟以一種“自己人”的姿態來質問李綏綏,在他看來是理所當然,卻讓李綏綏感到厭煩。

“那個人很奇怪,他到底是誰?”喬晟問道。

李綏綏推開椅背,站了起來,“你這樣在背後隨便評價彆人,不太好吧。”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喬晟說。

又來了,總是這樣,一副“我是為你好,你接受就對了”的口吻。

李綏綏深呼吸一口氣,說道:“不好意思,我還有工作要做,如果沒有彆的事,請不要來打攪我。”

逐客令這樣明顯,喬晟卻並不理會,繼續往下說:“園區安檢嚴格,他隨身攜帶凶器,是怎麼混進來的?”

“你剛才去送他,前後不超過二十分鐘,然而,我查看了所有的園區出口,半小時之內,監控係統沒有捕捉到任何生麵孔,他又是怎麼離開的?”

李綏綏覺得他不可理喻,“你憑什麼查彆人的行蹤?”

喬晟搖頭道:“談不上,隻是合理的懷疑。”

一方麵,李綏綏不得不承認,喬晟的懷疑有道理,當然了,寧決都穿越次元壁了,根本無法用科學解釋,他能是普通人嗎?但即便如此,喬晟話裡表現出來的態度,依然讓她覺得很惱火。

李綏綏直接擰開了門,“請你出去。”

喬晟沉默片刻,說道:“李綏綏,我隻是擔心——”

“我有自己的判斷,請不要乾涉我的私人生活,就算真有什麼問題,我還可以求助警察,警察保護人民安全是職責所在,你呢,你對我有什麼職責?我們隻是同事。”

李綏綏始終握著門把手,此時又做了個“請”的手勢,看向喬晟。

辦公室外有人悄悄看過來,喬晟掃了一眼,離開了。

就為了這麼件事,應付領導,應付同事,耽擱了大半天,現在總算是把喬晟也應付走了,時間流逝,工作是半點沒少,李綏綏無奈地想,才說最近不加班,今天估計就得加班了。

快到平時的下班時間,李綏綏忽然接到了家裡的電話。

她皺眉道:“今天回去吃飯?不用了吧,又不是周末,而且我這邊很多事情——”

電話裡,鄒女士說:“你外婆今天來了。”

“是嗎!”李綏綏立刻關了電腦,“那我馬上回來!”

當了組長還是有好處的,具體的工作進度自己把控就好,不用每天定時定量,更不用向上級彙報。隻不過,按照平時李綏綏的自律,她一定要完成當日目標才會走。然而,今天外婆難得來了,工作還是往後放放吧!

時間到了六點整,李綏綏正好拎包起身,風一般衝出辦公室,差點撞上正要往裡走的實習生小張。

小張愣愣地說:“師姐,我這個數據好像弄錯了,你能幫我看看——”

李綏綏伸手一推,把他推到了喬晟身邊,“問你喬師兄,他雖然不是我們機電的,但數學很好,都說數理化是一家,就沒有他不會做的題,快去吧!”

小張麵露難色,喬晟則是一臉冷淡,兩人一齊看向李綏綏,然而,就這麼一會兒工夫,李綏綏已經跑出了研發部,消失在視野中。

*

李綏綏很喜歡外婆,小時候的每個寒暑假,她都在外婆家度過。

外婆家在農村鄉下,十多年前,交通不便,信號不好,還經常停電,大人們嫌棄這裡沉悶無聊,不願意多待,小孩子的視角卻全然不同,那些田野和溪流,對他們而言,就像是天然的遊樂場。

李綏綏每次回憶童年,第一個想起的就是外婆屋後的野桑葚,然後是下雨天田埂邊長出的不知名野生菌,還有曬穀場的暴烈日頭,水庫堤壩上的厚厚青苔……

太多太多溫暖的意象,封存在她的記憶裡,心情低落時找出來看一看,就又能重振旗鼓,繼續生活。

李綏綏轉了幾條地鐵線,在晚高峰的人群中擠出一身汗,終於到了小區門口,這時候忽然想起外婆喜歡吃燒鵝,掙紮幾秒鐘,她又倒回一千米,去燒鵝店打包了一份。

打開家門,明明還沒看見人,李綏綏先一步笑了起來,“外婆,我下班啦!”

出乎意料的,並沒有人回應她。

客廳裡的氣氛並不像李綏綏預想的那樣溫馨熱鬨,反而有些陰沉,隻開了一盞小燈,光線很暗,沙發上坐著幾個沉默的人,分彆是李綏綏的爸媽,舅舅和舅媽,四個人並排坐著,把外婆擠在中間。

鄒女士瞥了李綏綏一眼,說:“回來了,順便開個燈。”

李綏綏又開了一盞燈,發現窗簾也緊閉著,她正要去拉開窗簾,被外婆攔住了,外婆說:“彆動,外麵雨大。”

李綏綏一愣,窗外晴空萬裡,連烏雲都沒有一朵,哪裡來的雨?她疑惑地看向媽媽,鄒女士卻隻是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