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唯一一次與他有交流的一次,是她在看他打籃球的時候。
那時候他已經有一個月沒有交新女朋友了。
唐楹想去買瓶水,想著這次能不能大膽一些送出去,買完水回來的路上他們打球準備結束。
最後一球時可能是用力過猛,籃球飛出球場範圍正巧砸到了她的背後。
把她撞得向前一個踉蹌,她疼的直吸氣。
“抱歉啊同學。”一道略微沙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唐楹身子一頓,她抓著瓶子的力度又加了一分,她轉過身去,站在她身後的就是謝準。
他一身的黑白球服,額前的劉海被汗水打濕緊貼額頭,卻不顯半分狼狽還是那樣的好看。
唐楹在他的臉上停留了好一會兒,謝準見她不說話一直盯著自己的臉看覺得有點好笑,這姑娘被砸傻了?
“我長得很好看?”謝準笑著問。
唐楹被問得一愣傻傻地回答他:“啊?很,很好看。”
謝準沒想過她會這麼誠實的回答,聽得也是一怔很快反應過來了,身後的朋友也趕過來了問唐楹:“同學你沒事吧?”
唐楹才傻著反應過來,瞧瞧剛剛自己說了什麼,丟死人了。
隻能尷尬地一笑回應那個男生:“我沒事。”
唐楹看了眼手上的水正想遞出去,剛到半空就被那個男生搶先了:“給,我姐給的。”
男生率先遞給謝準一瓶動脈,唐楹送到一半的水像欲言又止的話,她垂下眼眸默默將水收了回來。
謝準接過水之前往一個方向看過去,唐楹隨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見了上個學期那個女生。
那個女生沒有注意到她,而是用一種很甜的笑看過來,向他們招手。
謝準點頭回應,臉上露出了笑。
唐楹心裡有那麼一瞬間落了空。
她看著那個女生,即使距離有些遠 ,也能看得出她長得尤為好看。
黑如墨的長發紮起了高馬尾,額前的劉海隨微風輕輕晃動,笑起來時,嘴角旁有兩顆梨渦。
她心生羨慕。
“請你喝可樂吧,同學。”謝準已經收回視線。
唐楹抬起眼看他,其實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自己這不出眾的樣貌使她很少直視彆人的眼睛。
對上他的眼睛的那一秒,她仿佛入了夢境。
第一次這麼近的距離,與他靠近。
她呼吸都微屏息,鼻間全是他身上那股乾淨清冽的味道在縈繞。
她點點頭,沒有說話。
在小賣部門口的販賣機前,謝準買了幾瓶易拉罐裝的可樂,他彎下腰拿出來,扔了幾瓶給自己那幫朋友。
他現在手中有兩罐,唐楹跟在他身後,那件白色的校服上還有著剛剛那個球印。
他遞給她一瓶,自己打開了手中的那瓶,拉環拉開的那一刻氣泡音響起,清脆悅耳。
是夏天的聲音。
他仰頭喝了一口,隨後低頭看她:“你是哪個班的?”
唐楹還正在盯著手上那瓶滿是水珠的可樂看,聽見他的聲音她抬起頭來:“我是2班的,叫唐楹。”
少年輕點了下頭,“今天實在抱歉。”
唐楹那句沒事還沒出口,又被打斷了。
“阿準,走了!”
那堆朋友喊他,謝準也沒有什麼事了,應聲:“來了。”
最後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就越過她向他們走去了。
唐楹手上有兩瓶水,一瓶是他請自己喝的可樂,一瓶是她沒能送出去的水。
但她也已經很開心了。
他還問了自己的班級,她也很大膽的將自己的名字說了出來。
她已經很勇敢了。
可唐楹忘了一件事,他的手上也有著兩瓶水,被她忘掉的是故事的轉折點。
時間被日子推移著,她日複一日的暗戀著謝準。
來到了高三這一年,一切在改變了。
唐楹考進了火箭班,但童筱竹沒有能考進,這個班多半都是學校高三年級所有尖子班所在的地方。
在這裡她看見了那同樣暗戀謝準的女生,她了解到那個女生叫蘇希。
長得很乖,她曾經近距離觀察過她,她的皮膚很白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青春痘,臉上無瑕疵,大大的眼睛濕漉漉的。
說話也軟軟的,她做自己前桌的時候,她的筆不小心掉了唐楹幫忙撿起來,聽見她說謝謝。
她羨慕到連她的聲音也羨慕。
在十月那天,唐楹算到了自己喜歡上謝準的那一天,正正兩年。
她劃著日曆,卻親眼目睹他為愛低頭。
她也曾試過告白,所以寫出了這封信,想親自將這封信送到他的手上。
可信沒能送出去,他告訴了所有人他喜歡另一個女孩子。
她的心就那麼被捅上了一刀永遠的落下了疤痕。
可誰又知道為了寫這封信,她暑假就開始了,反反複複寫了又撕,一直都不太滿意,也害怕送不出去。
童筱竹問了她好多次她在寫什麼,她一句話也沒告訴她。
因為這是她一個人的秘密,喜歡謝準,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個人的事。
這天和往年一樣是校運會,晚自習剛剛下課,她用儘很大都勇氣,終於將自己說服,她起身往班門口去。
剛出班級門口就碰上了謝準,她嚇得一激靈,趕緊將信藏到校服口袋裡。
“喂,同學叫一下你們班的蘇希。”他還是那副嘴臉吊兒郎當的,欠欠的。
唐楹聽見這個名字有些愣住了,他沒能記住她。
但他沒有理由要記得她。
那天,她不知道,這是她學生時代最後一次與他說上話了。
唐楹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緊緊捏著口袋裡那封信的角,她將蘇希叫了出來。
同學看見了謝準都有些蠢蠢欲動的好奇,圍觀過來。
唐楹很自覺的退到角落裡,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
她第一次見到像謝準那樣目中無人,桀驁不馴的人低頭哄一個人,而那個人同樣和她一樣是暗戀。
“我追你,成不成?彆不理我啊。”能讓謝準這麼說話的蘇希已經臉紅一片了。
“誰要你追啊,趕緊回去,值日老師要來了。”蘇希推著謝準的手臂,讓他趕緊走。
謝準非但推不動,還彎腰湊進她的臉,這角度看過去兩人人好似親在了一起。
一旁的人都起了哄,隻聽見謝準說:“我喜歡你蘇希,我想要追你。”
少年時的心動熱烈狂傲,不藏於心底揭開告訴所有人,這份喜歡的熾熱。
站在角落裡的唐楹卻紅了眼眶,所有人都覺得謝準膽大包天,在學校這麼張揚的告白,不害怕被處分。
所有人都在起哄,高喊“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