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她在親眼看著自己所暗戀已久的人在向另一個女生告白。
手裡是那封不能送,也沒有機會送出去的情書。
親眼看見的,她手裡的信已經捏得稀巴爛,和她的心一樣。
當他們散開後,唐楹走到垃圾桶旁邊,把那封信撕了個粉碎。
她早該明白的,她是窺不見天光的膽小鬼,是永遠勇敢不了的暗戀者。
這封信的歸宿永遠是垃圾桶。
那個隨風的少年在她少女時期驚豔的出現,再到落幕後屬於另一個人。
現實不是小說,暗戀者不主動,結果隻有遺憾。
後來很多時候都有見到謝準出現在他們班門口堵著蘇希,他不再是那個一個月就換一個女朋友的謝準了。
他為愛回頭,為蘇希低頭。
所有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但都隻是一玩笑話。
其實他們不知,浪子歸佳人。
暗戀到底是什麼感覺呢?
破碎,遺憾,無奈,苦澀,酸澀。
“謝準又給你送早餐了,希希。”身邊的朋友扯了扯蘇希的衣袖。
唐楹在所有人看不見的情況下投來了目光,羨慕和嫉妒都有。
但更多的是苦澀。
“你們班的蘇希看來真的被那個混小子謝準給纏上了,”童筱竹本來就挺不喜歡謝準那樣的壞學生的,“楹楹,你覺得謝準長得好看嗎?”
她吃不上謝準這種長相,痞壞痞壞的,一看就是問題少年,再叼根煙就更加像了,那種混社會不入流的地痞流氓。
“好看。”唐楹很誠實的回答。
謝準的長相是出眾的,是站在人群裡一眼就會被注意到的主角。
“嘖嘖,楹楹你的審美觀真的不太行。”童筱竹說著,邊寫作業。
唐楹沒回她的話,像謝準這樣的人該是很多人的青春,敢迷戀,不敢走近。
唐楹總是能見到他,他往蘇希的桌裡塞零食,在蘇希不舒服總能第一個趕到他們班,口袋裡沒有煙隻有蘇希喜歡桃子味的糖。
唐楹沒表過白,也始終膽怯。
她永遠是膽小鬼。
高考結束後,謝準在所有師生的麵前向蘇希告白,蘇希終於在他長達一年的苦苦追求下答應了。
所有人都以為是謝準糾纏著蘇希,傳出來不好的謠言,蘇希在校園貼吧上發文解釋。
說是自己先暗戀的他,他本人並不知道,不要再說什麼像她這麼好的女孩子毀在了那樣的男生手上了,他很好。
謠言傳著傳著就換了方向,他們開始造謠和攻擊蘇希。
謝準當天就發了一篇文章,閉了他們的嘴。
他說,關於他和蘇希,因為他的姑娘比較害羞,所以追人這種事情就由他來做。
他臉皮厚,可以隨便被人評價,但他的姑娘不行,容易哭,心軟。
會因為彆人的幾句話而難過上好幾天,會覺得自己配不上他,會以為自己不夠努力不能讓他喜歡上自己。
所以他願意當這段感情的初始者。
因為他對她不止有喜歡,還有愛。
看見這段話的時候,唐楹在昏暗的房間裡呆了一整天。
她難過啊,怎麼會不難過,這是她整整喜歡了兩年的人,是她藏了兩年的秘密。
而那個少年將他對另一個人的喜歡表現得淋漓儘致。
心好難過,但你不是我的。
眼睛總在流淚,我總是自卑。
“筱竹告訴你個秘密,我有一個很喜歡的人,但他永遠都不會知道我喜歡他了。”那晚她給童筱竹說了她兩年的暗戀。
“如果我漂亮點,如果我勇敢點,我們會不會有故事呢。”她總在想,如果自己要是漂亮些,是不是就不會那麼膽小懦弱了。
是不是就可以勇敢一些了,是不是就會和他有故事了。
會不會就不會那麼遺憾了。
如若我再漂亮些就好了,或許我就有勇氣了。
拍畢業照的那天,她看著給他們拍照的攝影師出神。
她想,如果她是青春的攝影師。
那她的青春鏡頭裡應該全是謝準的身影。
如果我是青春的攝影師,
我那充滿遺憾的青春鏡頭裡全是你的身影。
畢業多年至此,童筱竹告訴她,謝準要結婚了,這是從陸與南那裡得來的消息。
她一下子愣了神,她已經很久都沒有提前這個人的名字了,以為自己已經將他遺忘了。
可當再次有人提前他時,卻還是會難過。
她給那個很久都沒有說過話的賬號發了一條消息,她猛然回憶起當時他剛和蘇希在一起的時候。
她很是不服氣,同樣是暗戀。
蘇希的喜歡卻有了回應,而自己的喜歡卻永遠沒有回音。
現在念頭一轉,有什麼好不服氣的,因為人家漂亮主動,因為她勇敢,而自己是膽小鬼。
點開那個人的聊天框,上條消息的聊天記錄還沒刪,還是幾年前那條的新年快樂。
和她喜歡好像啊,沒有任何的回應。
上次是新年快樂,這次卻是新婚快樂。
後勁太大了,她沒止住眼淚,淚水順著眼角落到了屏幕上。
看著他朋友圈裡發的那幾張婚紗照,她不由揚起嘴角,自嘲一笑。
自問心,心痛嗎?唐楹。
你從不勇敢,所以他從始至終都屬於彆人。
沒辦法,你不勇敢。
他不是青春裡好結局的男主角,是悲劇裡膽小鬼的愛慕者。
她在曾經的書包裡翻到一團紙團。
好奇心使她拆來看,寫滿公式的草稿裡寫了一個名字。
暗戀像團紙,裡麵寫滿了你的名字。
回想起拍畢業照那次,自己愚蠢的想法,他隻能是個秘密,是寫在紙團裡的名字。
她偷呢喃的名字,滿草稿的縮寫,瀏覽數遍的賬號,走過百來回的走廊,刻意在路上回頭說話,僅來源一個謝準。
她在那張紙上寫上了一段話:
“謝準新婚快樂,今年不要再喜歡你了。”
隨後扔向垃圾桶。
盛大的暗戀,終以苦澀告彆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