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堂中唯餘木魚的“咚”“咚”聲。
皇後不過四十的檻兒,卻還不到四十,鬢發斑白,指尖瘦削,身形也單薄。
她是在與趙蓁一般的年紀時生下的蕭懷棣。
蕭懷棣還要長趙蓁三歲。
“皇帝死了。”
趙蓁擺弄著自己不久前新染上的藕色甲脂,一麵觀察著皇後的神色。
女人敲木魚的手頓了一頓,複又敲起來。
“敏妃今日來,是隻與本宮講這些麼?”
趙蓁笑了笑,“娘娘能坐到皇後這個位置,自是比之旁人要聰慧的,本宮此行確是與娘娘道彆。”
她入宮不久,老魏王便倦了皇後的刻板無趣,又因著皇後母家的叛變,直接一紙詔書把皇後送進了冷宮。
皇後緩緩睜開眼,眸色淡然,似乎並不為她的話詫異,反道:“你真能離開這九尺紅牆麼。”
莫不是在冷宮待傻了?
趙蓁輕蹙蛾眉:“娘娘此言何意?”
這話問出口,皇後卻垂下眸子,道:“你是個聰明人,將將入宮一年,便讓皇帝對你百依百順,一路高升四妃,福分及天,或許,能做皇後呢?”
趙蓁“嗤”的一聲笑出來,“皇後娘娘糊塗了,先皇入葬,我自尋了法子出宮,皇後不皇後,又如何呢,他生前不曾立我為後,死了倒能活轉來下一紙封詔麼。”
皇後並不多說,隻淡淡地苦笑著,讓趙蓁很看不明白。
冷宮外的護衛高聲道:“娘娘!時候不早了,娘娘當回宮了!保重玉體!”
趙蓁撫了撫略有褶皺的衣裙,起身道:“再彆皇後,娘娘保重。”
侍女扶著她,婀娜地踱出了破敗的冷宮。
皇後喃喃道:“冤孽……都是冤孽……鬥了十餘載……終究是,落了個身家空空……”
這一聲喃語,隱入微絳的暮色中,彌散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