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精神修煉法》晉級……(1 / 2)

闞慈睜開眼睛時,臉上的神情略微有些奇妙。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出自《增廣賢文》,其後半句是“心之所向,無問東西”。這四句話中所蘊含的人生哲學和處世之道頗為深遠,也因此也被闞慈寫進了《女媧遊戲》中。

沒想到此刻竟然被孟春秋拿來用了。

在離開那片空間時,闞慈能明確感覺到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在默默咀嚼著這句話的深意,神情間似有所悟。

號舍外,伴隨著“停筆”的呼喊聲及敲鑼聲,聖人鐘再次敲響。

這意味著府試正式結束。

闞慈看著麵前空白的、尚未作答的考卷,順從地放下筆,神情略微有些悵然。

號舍門打開,陽光從外到內傾瀉下來,落在闞慈的眉眼間。闞慈站起身,順著人流一同朝考場朝外走去。

考生們臉上的表情不一,他們或是信心滿滿或是垂頭喪氣。燦爛而又明媚的光透過樹影,打落在他們的身上。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極為平常。

他們大多數人寒窗十年苦讀,也就為了這一場考試。

府試若是通過,他們便能成為童生,成為真真正正的讀書人了!

而對他們這些人而言,聖人像前的焚香之舉隻是整場府試過程中微不足道的一個步驟。他們並不知道,被他們遺忘的那些記憶和片段代表著什麼。

闞慈仰起頭,光斑零散地落在他的臉上。除了被孟春秋教導的六個人之外,所有人都不知道那是一條向上的通天之路。

當真是天意秋毫定,人生如事變。(選自《贈朱錄詩》)

在眾多考生之中,闞慈每走一步路,都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心境上的一點變化。他的精神開始洶湧、開始澎湃,到最後,竟然好似突破了一個小小的瓶頸,奔赴更廣闊的大海。

他的《精神修煉法》晉級了!

現在的他,能稍微憑空杜撰出一些細小的、微不可查的東西。

這樣表達的話單純有些寬泛。

但如果舉個例子的話,闞慈的目光不著痕跡地落在自己的手臂上。他的手臂細瘦、皮膚蒼白而又透光。此刻在陽光底下,能夠清楚地看到上麵青紫色的血管。

闞慈的注意力並不在血管上。

他隻是隨意地瞥了一眼,便看到原本乾淨白淨的皮膚上,出現了一顆淡灰色的小痣。而這顆小痣的出現,導致他原本充盈的精神便消耗了一些。

他微微感覺到些許的疲憊。

這就是《精神修煉法》晉級後的作用。

人的身形、外貌、特點,都是由一點點的細節和特征分解、構建而成。而在陌生或者有一麵之緣的人眼中,這些細節和特征都會被無限放大,變成標簽。

除此之外,他翻過手來,此時此刻,他的手心裡驟然出現了一枚銅幣。他的手指翻轉著銅幣,目光含笑地凝視著前方。

他可以製造一些如同銅幣大小、精確度不高的物品——金銀除外。

金銀這些貨幣,他並非製造不出,但若要製造出等同大小的金幣或者銀幣的話,則需要消耗闞慈的全部精神。

並不劃算。

在感知到這一點的時候,闞慈也在心中確定了自己的猜測:《精神修煉法》受製於天道。這同孟春秋說的那句“但行好事,莫問前程”有異曲同工之妙。

天道是修士的根本。

闞慈走到考場出口時,便看到張生和孔一已經等候在那裡了。三人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直至坐上張家的馬車後,孔一才好似回過神來,小聲而又不可置信地說道:“我不會是在做夢吧,我們這是成為了仙人門生了?”

“闞慈,你快掐我一下,看看我有沒有在做夢?”他的話音剛落,下一刻,孔一便慘叫了一聲。在他說這句話的同時,一旁的張生伸出了手,狠狠地掐住了他大腿處的軟肉。

見孔一叫得這麼慘,張生微微鬆了口氣。

看來確實不是做夢。

畢竟,做夢的話,他夢不到張生齜牙咧嘴、這麼醜的樣子。

“你這也太狠了吧。”孔一捂著自己的大腿,倒吸了幾口冷氣。緊接著,他便聽到張生揚聲朝著外麵的車夫說道:“直接去忘川書樓。”

“我請客。”這後半句,張生是看著孔一說的。

越州到處都是書。

也因此,這裡的酒樓也被稱為書樓。而最具當地特色的是,每個書樓大堂的正中央,都會坐著一個說書人。說書人會將一些經典、熱門的話本背下來,在那裡大聲演講。

每個酒樓,每個時辰段的說書人都是不一樣的,所講的話本也並不相同。但這些話本的類型,基本上都大同小異。

但不管怎麼說,這種形式對於闞慈和孔一來說,還是比較新奇的。

孔一立刻就停止了哀嚎的,神情有些激動地說道:“忘川書樓?我可是聽說了,忘川書樓是整個越州最貴的書樓,而裡麵聘請的說書人也是整個越州最好的。”

“我不管,我到時候要點最貴的。”

“你哪次手下留情過?”張生麵露嫌棄,但整個人的神經卻放鬆了下來。

他確實也餓了。

這次去府試,闞慈三人都帶了乾糧,但他們根本就沒來得及吃上一口。因為浩然正氣的緣故,他們的身體雖說並不疲憊,但是胃卻在蠕動,他們迫切地想要坐下來吃飯。

但好在忘川書樓並不遠,在孔一的肚子叫了第三聲之前,馬車緩慢地停了下來。車簾拉開,熱鬨的場景便映入在闞慈三人的眼中。

書樓裡進出的書生很多,看他們臉上的表情和身上的打扮,應當同他們一樣,都是剛結束府試的考生。

闞慈三人剛踏入書樓,便有一名書童打扮的小二迎了上來。小二長相斯文,穿得也是長袍,袖口微微卷起,用夾子固定,他的聲音輕而順,在詢問了三人的需求後,便將他們帶到了靠窗的位置。

忘川書樓的菜牌都放在牆上,放眼望過去,一道菜就是一戶人家十天的夥食。張生看了一眼,隨意地點了十多道菜,在最後結束的時候,還要了一壺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