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嘉澍來過這裡,兩三次,是以前是當紅新星的時候投資方帶著過來吃飯的。
他知道這裡消費很高,沒有幾千塊是走不出去的。
成嘉澍今天穿的是好多年以前買的羽絨服,雖然是比較好的品牌,但是穿著這麼多年,已經有很多穿著痕跡。
服務生的製服都比他的新很多。
成嘉澍有點無所適從,跟在金如山的右後方。
金如山倒是大搖大擺,今天沒有帶金鏈子了,但是食指上戴著一個戒指,一顆綠得耀眼的寶石鑲嵌在金戒指上。
好財大氣粗。
到了包間,金如山讓成嘉澍點菜。
“都可以。”成嘉澍回答,都沒有翻開菜單。
金如山也沒有再追問,就拿著菜單點了幾個菜。
“你是演員?”金如山問。
成嘉澍苦笑一下:“以前是。”
金如山:“能讓我妹記了這麼多年,你以前一定很有名氣。”
是。
但是成嘉澍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隻能笑一下,然後微微低頭。
金如山看他不是很想聊以前的事情,便停了下來,但是誰也不說話好像很尷尬。
“那個,昨晚我聽到你們聊天。”金如山找話題。
成嘉澍抬頭,以為他是介意,趕緊說:“我們那是喝酒亂說,實在抱歉。”
金如山:“你不是說你想要找到自己的煤老板。”
成嘉澍想起昨晚的言論,不禁覺得好笑,他第一次在金如山麵前放鬆地笑了出來。
“是啊,現在已經沒有煤老板投資電影了,不知道以前的煤老板現在都在乾什麼。”
“煤礦開始國有化之後,有些是拿著大筆的錢養老逍遙了,還有些沒有理財觀念又愛投資或者做犯法生意的下場不是很好,坐牢的也不少,還有就是當年聽不懂太高深的金融理財,又信不過專家的,就跑去大城市買樓,慢慢的再做點生意。”
金如山說完,又解釋:“其實煤老板這個定義很廣泛,煤礦運輸啊洗煤廠啊這些都算,乾什麼的都有。”
成嘉澍眼裡多了點崇拜:“您怎麼知道這麼細啊?”
金如山:“因為我就是煤老板。”
“煤老板?”
“算是,”金如山喝一口茶:“準確來說,我是煤二代,也接手做了一段時間,很快就趕上國有化賺了一大筆,我們全家就跑出來買樓了。”
成嘉澍聽得一愣一愣。
“你要是還想聽的話我可以給你講講。”
成嘉澍乖巧點頭,好像剛上小學的好學生:“好啊!”
金如山講了身邊的人是怎麼經曆了煤礦國有化,怎麼度過那個時間,有哪些奇葩的事情,又有誰讓人唏噓。
成嘉澍聽得都呆了。
腦袋裡隨著金如山的描述,一幀一幀的再放電影,每一幕都很有畫麵感。
金如山說完,見成嘉澍對他沒有那麼疏離了,才說:“還有什麼問題嗎?”
成嘉澍想了想:“那你們為什麼不投資電影了呢?”
金如山想起昨晚聽到的話:“可能是家裡管的嚴,不讓在外麵養小美女了。”
“噗——哈哈哈。”成嘉澍徹底放鬆下來。
他和金如山聊了聊國內的電影市場,聊他看的第一步電影,聊第五代第六代導演的境遇。
金如山沒怎麼說話,隻是偶爾點點頭。
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
這時候飯也吃得差不多了,這是成嘉澍這麼久以來最放鬆的一天。
“那你怎麼不再拍電影了呢?”金如山問。
成嘉澍方才還很雀躍的臉龐瞬間變得失落,他很是苦澀地笑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你要是想拍,找我要錢。”金如山說著,仿佛錢隻是糞土。
成嘉澍抬眼看他,有些不可置信。
金如山:“拍個電影能要多少錢,我給你投資。”
“為什麼?”
“說出來不怕你笑話,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很多人看不起煤老板,媽的有什麼看不起的,有錢就是牛逼,那時候到上北市之後我還去讀的什麼貴族學校,笑我不會說英語。”
金如山說著就有點來氣,總結道:“反正苦煤老板刻板影響久矣,我覺得你行,你不說我們壞話,我願意投資你。”
成嘉澍有點懵。
這是什麼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啊。
“金老板,這可能是賠本的買賣。”
“為什麼?你這麼好看,再說賠就賠了,還能賠多少?”
“我身上有一千多萬的債務,因為以前演戲……”成嘉澍如實說,他並不相信金如山是真心的。
隻是拿自己尋開心罷了。
金如山:“我幫你還了,你以後賺了再說。”
成嘉澍聽到的時候笑了,隻是玩笑一般地說謝謝。
手機響起,是媽媽打電話來,成嘉澍說:“金老板,我家裡還有點事情,要先回去了。”
金如山當是已經談妥了,高興地起身:“行,走吧,我送你。”
成嘉澍笑道不用。
轉身的時候他想起今天來的目的。
“金老板,項鏈要還你。”
金如山:“送給你了,就是個小禮物。”
成嘉澍震驚,來真的啊?
“這掂起來得有半斤了。”
金如山轉轉自己的綠寶石戒指:“沒事,就半斤多點兒。今天看你打車來的,打車多麻煩,回頭再給你弄個車。”
成嘉澍開始覺得這個人有毛病,把金項鏈往桌子上放好,強行告辭溜出去打車。
出租車都開出二裡地了,成嘉澍還忍不住回頭看。
心想:這人到底搞什麼啊?難道是新型詐騙嗎?神經病啊?!
成嘉澍回了醫院,伺候老爹擦洗身體,吃飯按摩,讓媽媽回家休息,自己在旁邊的行軍床上一躺就是第二天早上。
之後每天就忙著買飯,和老媽交接照顧爸爸,然後去羅凡那裡幫他剪片子。
他還是用羅凡的錢給爸爸交了醫藥費。
一切都恢複了正常,金如山和他的金項鏈,好像沒有發生過。
就這樣過了大概一周。
某天早上,凡人工作室的員工來上班,打開燈發現老板羅凡和成嘉澍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上睡覺。
“小樹哥,醒醒,回家休息吧,我來剪。”
成嘉澍艱難地睜開眼,發現天已經亮了,他看向旁邊的羅凡,踢了他一下。
羅凡眼睛都沒睜開:“你先回。”
成嘉澍問工作室的妹妹:“幾點了。”
對方說九點半。
成嘉澍摸出自己的手機,想看一下老媽有沒有給自己打電話。
電話沒有,倒是有好幾條新短信。
“臥槽!!!!!!”
羅凡正睡著呢,被他的聲音嚇得彈起來:“怎麼了怎麼了?”
他看向旁邊的成嘉澍,摸摸自己光禿禿的腦袋,“不是中了一千萬我打死你。”
“差不多。”成嘉澍爬到羅凡旁邊,亮出手機:“哥,你看,法院的短信,說我欠的那一千多萬還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