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淮站在梁士寧身後,桃花眼微微眯了眯。
他沒有問藥從哪來的,隻是盯了張希幾秒,忽然彎了彎眼:“張公子這是在威脅我?”
張希笑了起來:“不然呢?難道你還有什麼手段嗎?”
“沒有,”應淮笑眯眯地開口,“我隻是感慨一下,張公子真是人脈眾多。”
“不過張公子就這麼相信你的人脈嗎?”
張揚愣了一下。
他莫名覺得應淮說的這話有些奇怪,但又迅速反應過來什麼:“你彆再跟我玩這套了應淮,又想用這個拖延時間?”
張希冷笑一聲:“我剛才可是看到陸景和你吵過一架了,他不可能再來管你的。”
“還是說,”他轉頭看向兩人中間一動不動的梁士寧,語帶嘲諷,“你等著讓梁老師來幫你?”
梁士寧沒有說話,應淮反而被嗆了一下,瞬間失笑。
“當然不是,”應淮咳了幾聲,笑眯眯開口,“梁先生隻是路過,和他沒有關係。”
——雖然他很想像對陸景那樣把梁士寧也拖下水,但再死一次這件事,他也屬實不想經曆了。
應淮一邊說一邊順勢想躲開梁士寧,但剛一抬腳,麵前的人便跟著也挪了一步,正正好又擋在他身前。
應淮:???
他不明所以地抬起頭,對麵的張希卻已經按耐不住。
“行了,彆廢話了,應淮,你還想不想把你的藥拿回來,”張希得意的嘴臉簡直能翹上天,“你要是想把這瓶藥拿回來,你可得讓我好好開心一下。”
“你陪我睡一晚,”張希獰笑一聲,“我爽了,就把藥還你。”
應淮神情沒有什麼變化,梁士寧卻皺了皺眉,抬頭望向麵前的張希。
張希已經被複仇的快感衝昏了頭腦,他上前一步,聲音中滿是興奮:“剛才讓你喝酒你不喝,現在晚了,後悔了吧......”
“可以。”
張希話還沒說完,便聽應淮直接應了下來。
這回輪到張希愣住:“你說什麼?”
“我說可以,”應淮有些站不住了,他扶著旁邊的牆慢慢坐下,喘了口氣,“但是張公子得先把藥給我。”
“你他媽做夢!”張希直接脫口而出。
他冷笑一聲,反應過來了什麼:“你耍我是吧應淮,我告訴你,現在有資格討價還價的人是我,不是你!”
“我沒有在討價還價,我隻是在闡述事實。”應淮按著胸口,笑著抬起頭。
因為心臟疼的緣故,他下意識微彎著腰,後頸微凸的骨骼在肌膚下呈現出若隱若現的輪廓。
脆弱但帶著異常鎮定的溫和。
“張公子既然能拿到我的藥,想必也知道我的病有多嚴重。”應淮輕聲開口,“說不定一下子救不過來,就死了。”
張希皺了皺眉沒有說話,麵前的梁士寧垂在身側的手指卻倏然攥緊。
他轉過臉,緊緊盯著半靠在牆邊的人。
應淮眼前陣陣暈眩,沒有注意到梁士寧的異常:“反正我剛發病沒力氣,就算吃了藥也跑不掉。”
他咳了幾聲,聲音越發有氣無力,“張公子是想要一個無力反抗的人陪你開|房,還是要一個冰冷的死人呢。”
張希神情猶豫起來,他望著應淮,咬牙開口:“藥我不能平白無故給你......你必須拿什麼交換。”
他移過視線,將目光落到麵前的酒杯上。
“你把這杯酒喝了,我就把藥先給你幾粒。”
應淮桃花眼微閃,他靠在牆邊沒有起身:“我現在連走都走不動了,張公子還讓我喝酒?”
“彆他媽廢話,”張希冷笑一聲,“我知道你酒量好的很,一杯酒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我會死啊。”應淮歎了一口氣。
“那關我什麼事,”張希完全不信,“你喝酒,我才給你藥。你到底喝不喝......”
“酒給我。”
張希話還沒說完,忽然被一個平靜的聲音打斷。
梁士寧擋在應淮麵前,靜靜地望著張希。
張希一愣,他賠笑道:“梁老師,這不好吧,您現在幫他,對您的名聲......”
“酒給我,”梁士寧直接伸出手,打斷了張希的話,“我保證,他會喝下去。”
張希神情怔了怔。
他還沒說什麼,旁邊一個清脆的聲音忽然傳來:“師父!”
樂璽帶著幾個記者小跑到應淮身旁。
他環顧了一圈,卻是先一步興奮地望向梁士寧:“士寧哥哥怎麼也在這裡?是來找我的嗎?”
梁士寧沒有說話,張希不知為何也避開了樂璽的目光。
幾人身後,應淮抬頭看了樂璽身後蠢蠢欲動的記者一眼,微微勾了勾唇。
直播間的彈幕也隨著幾人的入鏡,迅速活躍了起來。
【哎?梁士寧和樂璽竟然認識嗎?】
【當然認識啦!我們樂璽寶寶和梁老師到底是當過一段時間師兄弟的(雖然師父不做人),但兩人關係很好的!】
【emmm這是很熟的樣子?】
【雖然但是,現在這是個什麼情況?應淮在吃藥?他生病了嗎?吃什麼藥?】
【鬼知道,裝的吧,病死了最好。】
【去和現場的朋友了解了一下前情提要,所以沒人阻止張希嗎?怎麼不報警?】
【報什麼警?應淮不是答應了嗎?你情我願的事,又不涉及人身安全怎麼算違法。】
【對啊,我看應淮樂意著呢,他以前不是乾多了這種陪睡的事情,我看就是活該。】
直播間外,樂璽自討了個沒趣,又委委屈屈轉向應淮:“師父,您剛才去哪裡了,我找您半天找不到......”
“你不去滿世界追著記者跑早就找到我了,”應淮似笑非笑地仰起頭,“藥呢?”
樂璽被噎了一下。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茫然地“啊”一聲,抬頭望向張希:“張二哥這不是,幫師父拿到藥了?”
他將話題重新帶回張希這裡,直接巧妙地避過了回答:“師父怎麼還不吃藥呀?”
樂璽目光在周圍幾人間轉了一圈,有些猶豫地又轉向梁士寧:“是因為士寧哥哥要......喂師父喝酒嗎?”
旁邊的張希也終於回過了神,忙不迭開口:“啊,對對對,梁老師和應淮也有一段‘過往’對吧。”
與其大動乾戈,不如趁機賣梁士寧一個人情,張希迅速把酒杯遞到梁士寧手裡,“來來,梁老師喂他喝,我在旁邊監督,我就不信他一個人還鬥的過我們兩個人——哎!”
他話還沒說完,下一秒,梁士寧直接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
張希:???
直播間彈幕:【???】
應淮神情間也有些意外。
——他記得梁士寧從來都是滴酒不沾的。
“梁老師,你——”
“抱歉,趕路太急有點渴,沒忍住,”梁士寧隨手將酒杯塞回張希手裡,“不過剛好用來和張公子換藥。”
張希手忙腳亂地接過酒杯,一時之間不知道梁士寧是不是故意的:“你說什麼?”
應淮輕咳一聲,唇邊也下意識多了幾分笑意,下一刻,梁士寧的目光倏然望向這邊。
應淮愣了一下,迅速挪開視線。
梁士寧的眼神莫名暗了暗,他忽然轉過頭,從張希手中直接拿過藥瓶。
“我說了‘他會喝下去’,又沒說‘他’到底是誰。”
他反手將藥瓶遞給應淮,抬眼望向張希:“張公子應該不介意吧?”
張希整個人都懵了。
“我不介意.......我他媽的介意!”
張希終於反應過來。
他伸手就要去搶應淮手裡的藥瓶:“你們這是使詐!這不算數,你把藥還給我!”
“張公子說的對,做人要講誠信,否則一切都不算數。”應淮忽然開口。
他靠在牆邊,舉起手中的藥瓶晃了晃,“那張公子給我的,為什麼是瓶假藥呢?”
“不可能!”張希神情間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你他媽彆想詐我,把藥還給我——”
“這是我原本的藥,”應淮手指一轉,掏出手機點開一張圖:“張公子看看和現在這個一樣嗎?”
直播間的彈幕也迅速刷了起來。
【這麼一看,這兩瓶藥雖然外觀一樣,但藥片好像顏色上有一點點不同哎。】
【所以張希真的把應淮的藥掉包了?】
直播間終於有人意識到不對。
【而且看這個藥片形狀........好像是春藥啊。】
【如果是春藥,這怎麼著都不能算你情我願了吧,如果定為迷|奸或者非法下|藥,這性質可就不一樣.......】
張希平時和那些富家子弟暗地裡玩多了這種藥,顯然也迅速認了出來。
他額上冒出冷汗,忽然開口:“不可能,這瓶藥一定是真的!”
張希死死地盯著應淮:“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剛才拿過去的時候趁機偷偷換的,你是故意要陷害我——”
他說著就想要上手去掏應淮的口袋,應淮想要躲開,胸口卻突然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他本就是強弩之末,此時疼的眼前一黑,勉強支撐才沒當場暈過去,但卻是半分力也使不出來了。
麵前的人影將他瞬間籠罩,應淮苦笑一聲,儘力側過身,下一秒,卻聽到張希一聲痛呼。
梁士寧擋在應淮身前,慢慢將抓住張希的手鬆開:“張公子注意分寸。”
張希倏然轉過頭:“我注意什麼?你有證據嗎?應淮現在黑料纏身,為什麼不能是他為了攀附權貴,故意給自己下藥——”
張希話還沒說完,便聽梁士寧篤定開口:“他不會。”
“更何況,現在需要自證的是你,不是應淮。”
下一刻,大廳的門被倏然推開,幾個警察迅速湧入,環視了一圈直奔張希而來。
“你他媽敢報警?”張希眼中爆出血絲,他咬牙望向應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