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嘞,亂步君,今天出去有遇見開心的事情嗎?”白大褂的森醫生偏頭微笑著問道。
“嗚嗯……認識了一個還算不錯的家夥。”江戶川亂步放下手中上下拋接把玩著的汽水瓶,略微沉吟。
愛德格·愛倫·坡嗎?
“那麼,既然回來了,正好,就來幫我照看一下太宰君吧,兩個人要友好相處哦。”森鷗外擺了擺手,笑著偏頭。
“太宰君,可以出來咯。”森鷗外向著屋內喊道,語氣輕快。
身著白襯衫的病態少年手捧半卷繃帶,慢吞吞的揭開醫務室專用的卷簾,輕飄飄的抬了抬眼。
“森先生,繃帶似乎不夠了……話說你原來有這麼窮的嗎,果然還是讓我離開比較好吧。”清淡卻自帶甜膩的聲音響起,說著抱怨的話,卻意外的連絲毫感情色彩都吝嗇投入。
森鷗外站起身,接過繃帶,單手按在太宰治蓬亂的黑發上,輕巧的揉了兩下。單從親密程度上完全看不出這兩人是初次見麵。
醫生淺笑著微眯起眸子:“哪裡,明明剛好夠用,總是說離開這種話,我可是會很傷心的哦,太宰君。話又說回來……現在的你又能去哪裡呢?離開這裡以後。”
空氣中隱約浮現出深海般的冰冷凝滯。
江戶川亂步不耐煩的皺了皺眉,打斷師徒兩個的【感情交流】,自顧自的越過敏感話題,直接挑開自己最關心的事。
“笨蛋,我可不想帶著他出去。”
毫不客氣的直白厭惡幾乎要從少年麵部肌肉任何輕微改變溢出,完全分不清是在嫌棄森先生還是新來的太宰君。
“他會給我添很多麻煩。”
即使不去仔細觀察,敏感如江戶川亂步,太宰治身上那種危險人物特有氣息根本瞞不過他的感知。
“不要這麼說嘛,至少……太宰君是可以幫你坐電車的。”森先生似乎露出一個極其柔軟的笑容,像是注視家裡置氣的小孩。
江戶川亂步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對於所謂的【善意】不置可否,但還是勉強順從:“我知道了,我會帶著他的……但多餘的事情,你還是停手吧,根本沒有必要。”
太宰治的眼神微妙改變了一瞬,他輕輕拉了拉森醫生的衣角,語氣毫無波動的質疑道: “呐,那個江戶川君可是連電車也不會坐哦,又怎麼照顧我呢?”
幾乎浮於表麵的危險氣場重新蟄伏到暗處,和樂融融的表象填滿了醫務室的空間。
不管是有意配合,還是性格如此,總之江戶川亂步瞬間炸了。他跳起來指著太宰的鼻子,恨恨道:“可惡的小鬼,亂步大人還不想帶著你這家夥……真是麻煩。”
碧色的眸子睜開,一直渙散無神的雙眼陡然鋥出輝光。
“看你的樣子,是入水自殺的時候被森醫生撈起來的吧……不明白生命的意義?無聊透頂。像你這樣的笨蛋,窮儘一生或許也無法在這條隻能通往地獄的路上,找到所想要的東西吧。我可不管你……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滿不在乎的清澈聲音如是判決道。
太宰治鳶色的眸子猛的縮成一個小點,關注點儘數集中在了前半句話上。
怎麼會……被知道?
明明,他已經碰到了江戶川亂步的手,[人間失格]應該發動了才對。
“啊,小鬼就是麻煩,要說幾遍你才懂啊?”江戶川亂步煩躁的揉了揉頭發,又覺得不夠,惡狠狠敲了一下太宰治毛茸茸的腦袋,這才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