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爹,當個清官吧!……(2 / 2)

找錯反派哥哥後 青端 7224 字 9個月前

雲成湊過來,好奇問:“少爺,這麼晚了,您要畫什麼?”

鐘宴笙捋起袖子,沒吭聲。

一幅畫一晚上是不可能畫完的,鐘宴笙作畫時還是個慢性子,折騰到半夜,隔日醒來,困得一步三晃。

但還是努力爬起來,把呼呼大睡的雲成搖醒,邊打嗬欠邊喊:“雲成,醒醒,彆睡啦,快起來啦。”

雲成迷瞪著眼爬起來,兩眼直發蒙:“……”

他今天一定要看清,到底是哪個妖精在迷惑小世子!

結果等到了長柳彆院,鐘宴笙下了馬車,雲成雙目炯炯地看著個黑衣人把鐘宴笙接進去後,又抵擋不住困意,倒在馬車睡了過去。

鐘宴笙提著吩咐廚房做的糕點,惦記昨兒沒看完的遊記,生怕今天又被帶到個其他地方去,好在今天還是在那間書房見麵。

跨進書房一抬頭,鐘宴笙就震了震。

今兒蕭弄換了身藍色衣袍,卻與他第一次見到時的低調暗藍不一樣,是身極醒目的寶石藍,暗繡連雲壽文,外頭的陽光從窗戶潑灑進來,煊赫耀眼,襯得那身藍愈發紮眼,流光溢彩。

這麼抓眼的顏色,尋常人必然會被反壓一頭,卻被他穩穩壓住,讓人覺得是人襯衣裳,而非衣裳襯人,視線依舊忍不住停留在他臉上。

頭發也不是隨意披散著的了,束了白玉發冠,規規整整的,白紗依舊覆在眼上,鼻梁高挺,唇線平直,俊美至極,也貴氣逼人。

鐘宴笙到嘴的一聲“哥哥我來了”沒喊出來,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又偷偷看了兩眼。

正兒八經的侯府世子,天生氣場果然比旁人強些嘛,難怪能把侯府搞得家破人亡的。

看蕭弄跟隻藍孔雀似的坐那兒,展戎的嘴角抽了一下。

歇在長柳彆院這段日子,主子就沒好好穿過衣裳,今兒到底是搞什麼呢?

見蕭弄又在埋頭看著什麼,鐘宴笙就沒吱聲打擾,把糕點盒子放下,轉頭找昨天那本遊記。

結果在書房裡轉了半天都沒找著。

鐘宴笙不好意思問蕭弄,煩惱地撓撓頭,全然沒注意坐在書案前的蕭弄不知何時已經抬起了頭,支肘托腮,饒有興致地看他轉來轉去。

漂亮的少年步伐輕盈,像隻在樹枝間蹦來蹦去的小鳥。

看夠了,他才開口:“在找這個?”

鐘宴笙扭頭一看,蕭弄慢條斯理地從手邊拿起本書,正是他翻找了半天的遊記,頓時眼前一亮:“哥哥,在你這裡呀!”

隻顧盯著這本書了,心思也不放在正道上,想想怎麼勾引他。

蕭弄不悅地揚了下眉:“想看?”

這篇遊記寫得太有意思了,鐘宴笙小雞啄米點頭。

蕭弄隨意把手頭的信報一推,拿著書推著輪椅到榻邊,鐘宴笙活像咬住了魚鉤的魚兒,都不用說,就乖乖跟了過來。

蕭弄輕鬆自如地上了榻,才把書往鐘宴笙那邊一丟。

結果跟上次丟藥瓶一樣,鐘宴笙沒反應過來,被書砸了下手臂。

他吃了痛,哎地低呼一聲,揉著手臂不解地看了看蕭弄,好像不理解他為什麼丟東西打自己,慫著肩膀默默把書撿起來,長長的眼睫低垂著,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似的。

蕭弄:“……”

看來下次不能用丟的了,得輕拿輕放。

見鐘宴笙不大高興地抿著唇不說話,蕭弄嘴角勾了勾,掃了眼擱在桌上的盒子:“帶了什麼東西來?”

提到這個,鐘宴笙把委屈丟到腦後,又重新笑起來,笑意很明亮:“上次的鬆子百合酥冷掉了,我帶了新做好的。”

說著轉身去把糕點盒子取過來,熱切地擱在榻邊的小案上,眼含期待。

蕭弄挑了挑眉,想到鐘宴笙確實說過“下次帶熱的來”。

旁人嘴裡的“下次”,就和“改日”“有機會”一般,是隨口一說虛無縹緲、心照不宣的客套話,沒想到這小孩兒心眼這麼實在……或者說是乖巧聽話得過分,說下次帶來,就真帶來了。

沒驗過的東西蕭弄不會入口,微微眯起眼,隨手從盒中取出一塊,湊到鐘宴笙嘴邊:“張嘴。”

鐘宴笙沒想到蕭弄要喂自己吃,呆了一下,突然感覺他人還怪好的,嘴微微張開來接。

他的唇形很漂亮,唇正中一粒唇珠,整張唇泛著春花般薄薄淺淺的紅,看上去格外柔軟潤澤。

蕭弄捏著糕點,一時竟有種無從下手的棘手感,沉默了下,生出三分微妙的後悔。

鐘宴笙的嘴張著有點累了,疑惑地“啊”了聲。

蕭弄頓了頓,直接把整個糕點往他嘴裡一塞,力道不小心用大了,指腹不經意蹭過他的唇角,觸感柔滑。

像猝然之間被鳥雀最細絨柔軟的羽毛蹭了下心口,他下意識摩挲了下拇指指腹,目光滑過那雙唇,眸色深了深。

而鐘宴笙被粗魯地塞進一整塊百合酥,差點噎到,艱難地咽下糕點,立刻滿屋子找茶水,仰頭飲儘了一杯茶,才把那塊百合酥咽下去,感覺又活了過來。

好吧,看來哥哥不太會照顧人。

鐘宴笙寬慰著自己,把茶壺茶杯順道一起拿到小案上,咳了兩聲:“謝謝哥哥,百合酥味道很好的,你要不要試試?”

他的眼神像陽光下的一汪水,柔和明亮,絲毫沒有陰霾。

迎著那雙亮亮的眼睛,蕭弄還是取了一塊,咬了一口,又擱下,吐出兩個字:“太甜。”

“甜嗎?”鐘宴笙也拿起一塊嘗了嘗,“我覺得還好啊。”

都要齁死人了還不甜。

蕭弄往後靠了靠,見鐘宴笙低下腦袋,露出柔軟發頂上的小旋兒,手裡拿著那本書,翻到昨天看的地方,就想坐在榻前繼續看,完全忽視了他的樣子,輕輕嘖了聲。

這小孩兒,就沒發現他今天換了衣裳?

蕭弄腦子裡蹦出這個念頭,又立刻摁下去,感覺自己腦子像有病,他換衣服關這小雀兒什麼事。

他都不理解今天怎麼還特地換身衣服,這小雀兒每日來找他,也沒穿什麼好看的,每天都灰撲撲的。

方才還帶笑的嘴角一下平了,蕭弄不鹹不淡吩咐:“念書。”

好快的翻臉!

鐘宴笙已經一點兒也不害怕蕭弄的喜怒無常了,心裡隻覺歎為觀止,乖乖點頭:“好。”

在他低低淺淺的誦讀聲裡,蕭弄腦中緊繃的神經放鬆,慢慢又進入了夢鄉。

鐘宴笙是讀到一半,才發現蕭弄又睡著了的。

他睜大了眼,瞪著安然入睡的蕭弄,懷疑蕭弄是用他讀書的聲音當催眠的小曲兒睡午覺。

什麼怪癖,非得聽著彆人念書才睡得著午覺麼?

還是在故意捉弄他?

鐘宴笙不得其解,正好他念得嘴也酸了,乾脆就跟昨兒一樣,縮到榻邊,邊吃糕點邊繼續看,慢吞吞地吃完了那盒糕點。

蕭弄的行為印證了鐘宴笙的猜想。

之後一連幾日,鐘宴笙每天一過來,就被逮到榻邊,給蕭弄讀書催眠,他又不識路,連去找王伯的機會都沒有。

鐘宴笙讀得嗓子都微微啞了,但他愧疚心作祟,無法拒絕真少爺的任何要求,隻能老老實實地繼續給他讀書。

第一本遊記讀完了,蕭弄似乎也看出他的喜好了,又從書架上抽出本更有意思的遊記。

左右這樣能讓蕭弄開心點,還能看點自己喜歡看、在家看容易挨罵的閒書,鐘宴笙糾結了幾日,也十分欣然地配合。

他自感和真少爺的關係愈發融洽了,唯一鬱悶的是自他帶了花籽回家之後,就撞不上侯夫人了,每次差人一問,不是在去金福寺拜佛的路上,就是又留宿在了寺中。

鐘宴笙隻好暫時擱下了送花籽的想法,準備下次給淮安侯旁敲側擊下,提醒他爹,娘親好像有那麼點超脫凡俗的傾向了。

在鐘宴笙每天忙著往長柳彆院跑的時候,京城的風言風語也愈演愈烈。

儘管淮安侯有出手,試圖遏製那些關於淮安侯府假世子的風聲,但今日才按下一處,明日又從街巷另一處傳出,壓根止不住。

前後不過幾日,外頭就傳出了無數個版本,但無論那些版本的內容再離譜,也有三條內容是不變的。

其一,淮安侯府現在的小世子是假的,其二,真正的侯府世子已經回來了,最後,淮安侯夫婦不肯認自己的親生子。

外頭的風聲太亂,就連侯府的下人出去采買,都會被認出來的人問東問西。

本來侯府的下人對外頭的流言不以為意,在這樣的氣氛裡,也有些動搖了,連春蕪院的一些丫頭小廝見了鐘宴笙,都會忍不住露出三分異樣之色,很希望小世子能說兩句。

不過每次他們流露出異色靠過來,都會被雲成直接轟走。

繼鐘宴笙落水那次後,侯府的氣氛又一次變得怪異至極。

鐘宴笙是假世子的消息,也乘著風傳遍了京城各大貴族世家的耳目。

又兩日,鐘宴笙突然收到了沛國公府三少爺孟棋平的邀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