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但是沉香心中總有些不足,母親並不僅僅隻想著他,或者父親,而是一心撲在他痛恨的楊戩身上,還對他信任無比,這讓他未免怏怏不樂。
想到那個昏迷中的男人讓自己母親牽腸掛肚,沉香此時心中竟有些後悔,當初下手要輕些就好了,不把他傷的那麼重,母親就不會那麼擔心了。
而且,若他醒著,母親自然能很快看清他的真麵目。
隻是轉念一想,當時楊戩咄咄逼人,沉香當時若不徹底擊敗他,如何能救得母親?
想到這裡,沉香不禁咬牙,隻恨這小人卑劣至此,竟欺騙三聖母,寄附被他傷害的親妹妹來苟且偷生。
敖春沒聽到他回答,就把手臂搭他肩上,揶揄道:“怎麼了,不高興你娘記掛彆人?”
沉香歎口氣,說:“若是彆人還好,隻是那楊戩,我實在不甘心。”
敖春歎口氣接道:“誰說不是呢?楊戩那無恥小人,他害的丁香……”他說到這裡,不禁恨意勃發,“隻恨他欺瞞了你母親,讓我束手束腳,不好再去尋他報仇!”
兩人沉默半晌,敖春又歎道:“他畢竟是你母親的親哥哥,三聖母父母早逝,自幼與兄長相依為命,不忍心倒也情有可原。可歎的是,三聖母心性善良、待人誠摯,竟碰到個這樣的兄長!”
沉香點頭不語,心中不免思索起來,如何讓母親脫離楊戩的魔爪。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敖聽心已經追上楊嬋,她拉住楊嬋,急道:“嬋兒,你不能再躲我了,今天我們一定要好好談談!”
楊嬋停了一下,轉過身來,眼睛不敢和敖聽心對視,低著頭說道:“好吧,那我們去我的房間吧。”
敖聽心緊緊拉住她,唯恐她又跑掉,一進房間就大聲問道:“嬋兒,你老是躲我乾嘛?”
她本來有其他想問楊嬋的話,現在最想問出的卻是這個。
楊嬋一愣,終於肯抬頭看她了,剛剛的憂傷散去,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嘴裡說道:“你找我就為了問這個嗎?”
敖聽心揮揮手,哼了一聲,“我原本想問其他的,但現在最氣不過你躲我。”
楊嬋又不由得低下頭去,道:“聽心,是我對不起你。”
敖聽心皺著眉,一把拉住楊嬋的手,大聲說:“我知道你是愧疚我差點死了那事,但是你想想,我們是那麼多年的好朋友,你遇到危險我去救你,難道我遇到危險你不去救我嗎?”
楊嬋的身體不禁微微抖了一下,她仍低著頭,說道:“可你真的死了啊!”
敖聽心裝出滿不在意的樣子,說:“我知道,可我這不命大又活了過來嗎?”然後又質問楊嬋,“難道我們之間的情誼不值得我們兩個的命嗎?”
楊嬋轉過身去,點亮了房間裡的蠟燭,口裡說道:“可是我很愧疚,聽心,你為了我遇到了那麼多的危險。”
敖聽心看到楊嬋的眼淚快流了出來,她轉身是為了把眼淚眨掉,楊嬋從小就喜歡哭,淚腺總是止不住,現在看到這樣,她就覺得楊嬋好可憐,忙抱住她安慰說:“嬋兒,我們是可以生死與共的好朋友,這次隻是輪到我為你出力了而已,我們之間還分彼此嗎?”
楊嬋把臉埋在她肩頭,終於哭了出來:“我更愧疚的是,傷你的是我二哥。”她拉住敖聽心的衣袖,不讓她說話,她終於說出一直縈繞在心頭的那句話,“二哥是因為我才殺了你的。”
敖聽心愣了一下,說道:“我當然知道你二哥是因為我要救你才殺我。”
楊嬋哭著在她肩上搖了搖頭,“不是的!二哥是為了把我放出來,才要殺你的!他怎麼可以這樣!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的朋友!”
敖聽心皺緊眉頭,想了又想,終於還是說道:“嬋兒,你確定嗎?我之前見你二哥,他真的是心性大變,完全不把你的命放在眼裡了。”
楊嬋哭的抽抽搭搭的,說道:“你仔細想想,我二哥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他這次又怎麼對待沉香和你們?除了丁香外,是否其他人最終都安然無恙?”
敖聽心表情驚疑不定,她回憶之前的發生的種種事情,想起自己離奇的死而複生經曆,又想到結局確實如楊嬋所說,沉香學了一身了不起的本領,楊嬋堂堂正正的走出華山,和劉彥昌、沉香得以重聚,除了丁香外,確實沒有人因此喪命。
就連新天條也就此問世,所有人前途一片大好,三界受益匪淺。
她驚問道:“難道你二哥是故意的?他其實是為了你好?”
楊嬋點了點頭,道:“所以我才不敢見你,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才讓你死了一次。”
敖聽心隻覺得難以置信,但是楊嬋是她最相信的人,她說的話好像也有道理。
決定相信楊嬋後,她還是十分豁達,安慰她說,“隻是死一次而已,難道你不願意為我死一次?我現在不還活著嘛,回想一下死亡的經曆其實還……”
她想表現的勇敢一些,但想到死亡時的滋味,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嘴裡的話變成了“其實還挺可怕的”。
楊嬋忍不住破涕為笑,輕輕推她一下道:“你說話還是這樣,總是想都不想就脫口而出。”
“我這麼說話怎麼了?”敖聽心按住楊嬋肩膀,假裝逼問她,“難道你不喜歡聽嗎?你每次聽我說話總是要笑。”
楊嬋躲開她,笑著道:“總是這麼肉麻!”
敖聽心伸手就去抓她,口中道:“好哇,嬋兒竟然嫌棄我說話肉麻,看我不抓住你,撓你癢癢!”
楊嬋笑著躲開,正當兩人笑鬨間,忽然有婢女快步走了過來,敲門道:“夫人,哮爺讓人傳話,說楊老爺已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