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崇獵場驚魂一箭 皇帝帶領眾人前往訓……(2 / 2)

山河禁月明 柒與卿 4324 字 10個月前

蘇曦和這幾日總是心慌,不知為什麼,可能是因為秋季乾燥,但今日綿綿細雨也沒能撫平他躁動不安的心,一整夜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唉……”蘇曦和歎了一口氣,坐起身,手撐在額前,輕輕敲打著額頭,以此來舒緩自己昏昏沉沉的腦袋。

“這……可怎麼辦才好?要不要告訴公子?”

“肯定要告訴啊,他遲早要知道的。”

“可公子萬一知道著急起來怎麼辦啊?”

“這……我也不知道,咱們就儘力勸唄。”

聽著門外的竊竊私語,蘇曦和心底湧出一股不詳的預感,他揉揉眉心道:“什麼事,進來說。”

楚洋率先推門進來,一臉尷尬道::“屬下吵醒您了?”

蘇曦和放下手,一道冷冽的光射在楚洋臉上,道:“你知道我最討厭彆人吞吞吐吐,說!”

楚洋慌張起來,他急忙跪下,道:“公子,您先穩住啊,彆急啊,聽我慢慢跟您說,就……是……”

蘇曦和受不了他這樣,轉頭對身後站著的裴煜道:“你說。”

裴煜也跪下,平日冷靜理智的人,這會兒的聲音也顫抖起來,“剛收到信兒,前日傍晚……懷王遇刺,將軍替他擋了一箭,暈了過去。”裴煜雙手扶額觸地,“現下都還沒醒。”

“你說什麼?”蘇曦和掀開被子,赤足翻下床,抓起裴煜的衣領,目光似要炸開的火藥。

他顫抖著雙唇,不可置信道:“好好的,懷王怎麼會遇刺?”

楚洋扒住蘇曦和手,哀求道:“公子,求您彆激動了,您不能動氣了。您先放開他,我說,我來說。”

楚洋雙眼通紅,他放開裴煜,跌坐在地上,指著楚洋,道:“說,一個字一個字說。”

裴煜趕緊起身把被子拿來裹在蘇曦和身上,心痛道:“公子彆這樣,您得護好自己的身子,不然將軍知道了也心疼啊。”

蘇曦和不語,隻盯著楚洋,近乎瘋狂的怒吼道:“說!”

“是前日下午,皇上帶著幾位王爺與將軍在訓馬場看獻給皇上的新訓的野馬,皇上說身子疲累,便讓懷王殿下試試新進的馬,並讓將軍牽著,可突然馬發了性,帶著懷王衝進了樹林,將軍跟去追,結果在樹林裡有刺客偷襲,將軍……將軍飛身與懷王同乘,那箭就刺進將軍右肩,懷王隻是皮外傷,可將軍接著又護著懷王從馬背上跌落下來,箭又進了幾分……現在前身處都已經能看到箭尖了……”

蘇曦和臉色漸漸沉了下去,心底仿佛有一塊受烈焰炙烤的炭,發出嘶……的聲音,漸漸爆裂,他緊緊捂著嘴,竭力壓抑住聲音,肩膀顫抖著,頭垂下去,極力忍耐著。

他無法想象被箭穿透身體的黎淵承受著多大的痛苦,莫大的哀痛頃刻間將他的心席卷包圍,他低著頭一動不動,那種絕望與無力似將他的靈魂吞噬殆儘。

終於,他胸膛劇烈起伏起來,指間湧出一條條血跡,頃刻間湧出一大口血,落在地板上,楚洋的身上。

“公子!太醫們在儘力救治,不會有大礙的,您得撐著等將軍回來不是,聖駕已經安排明日就回鑾了,您可千萬彆再有事啊。”楚洋也急得淚流滿麵。

蘇曦和用沾滿血跡的手緊緊攥著楚的衣領,將他拉到自己麵前,眼中燃燒著痛苦的火光,淚水在眼窩中盈含,他沙啞著嗓音問道:“誰乾的?”

楚洋急忙回答:“墨羽軍聯合刑部去查了,將軍中的箭已被拔出,是東宮特供的金頭雙翎箭,刺客抓到了,但是審問後服毒自儘了。”

“東宮?太子根本沒去獵場,如何得知皇上的行蹤?刺客都招了什麼?”

“刺客開始不招,刑部上了刑才招,說是太子指使。後來墨羽軍又查出給馬匹吃的料裡被加了羊躑躅,這種草馬吃了之後會興奮發狂,所以才……”

“現在人證物證齊全,可他們如何得知馬一定會奔去刺客蹲守的林子呢?太子又為何要刺殺懷王?”裴煜一針見血。

“自然不單單是給馬加了料。”蘇曦和接過裴煜遞過來的帕子擦拭掉嘴上的血跡,卻依然氣喘著:“楚洋之前說這馬是本來要獻給皇上的,那也就是說……刺客本來的目標……是季玄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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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華禦園行宮,萬川一瀾殿。

皇帝坐在龍椅上陰沉著臉,聽完刑部的回話狠狠拍了一把龍座,“那也就是說,如果不是朕身乏,讓懷王試那匹馬,當日被刺的人就是朕了?”

下首跪著的刑部尚書陳策瑟瑟發抖,不敢答話。

“當真是好謀算!朕的好兒子!好太子!”皇帝怒喝著,陰鷙的眼神如同嗜血般可怕。

陳策俯的更深了,他顫抖著聲音,弱弱的道:“陛下,雖然人證物證齊全,東宮的金箭也確實少了一隻,可……太子殿下尚臥病,已經許久沒練箭了,說不定是有人偷了箭,誣陷太子。”

“誣陷!分明是他對朕因為他的屬官貪汙納賄冷落了他懷恨在心!朕沒遷怒他,留著他的命!已經格外優容!現在居然做出這種弑君弑父,大逆不道的事!逆子!逆子!給朕廢了他!”皇帝的神色從憤怒轉化為恨意。

“陛下。”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餘丞相道:“太子乃國本,不可輕言立廢,此事還需細細查證,陛下三思啊。”

“查證!還有什麼好查證的!箭是東宮的吧!給馬下藥是他安排的吧!居然還能為了讓馬準確進入那片林子,用鹽水澆樹,能吸引到馬過去,這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嗎?這種忤逆不孝的東西,朕要賜死他!”

“陛下,箭確實是東宮所用,但既要刺殺,太子怎會用自己宮裡的箭呢?這不是更引人懷疑?”餘丞相思慮道。

“保不齊就是他賊喊捉賊呢!就是為了讓他人認為是有人誣陷他!要不是黎淵,珩兒就沒命了!”

皇帝怒不可遏,指著陳策道:“你去,給朕把圍場的人全都抓起來細查,聯合大理寺,禦史台,三司會審!傳旨,皇後禁足!把太子給朕打入天牢!”

天子之怒,流血千裡,饒是多少有疑點,餘丞相和刑部尚書卻也不敢再勸,隻得互視一眼諾諾應聲告退。

留下皇帝一人在龍座氣得直抖,緊握的拳頭青筋暴起,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