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淡道：“不是朕要怎麼想你，是你自己，想要朕怎麼看你。你若不做這些事，你在朕眼裡，其實是個好孩子，可現如今你自己看看你做下的這些事，你要朕怎麼想你？”

“父皇……”賢王哭泣著膝行至龍案下的梯前。

“彆說了，朕不想聽，來人，把賢郡王拖下去杖責，罰完後禁足府邸！”

消息一出，雍都皇城的朝堂一時間惴惴不安，當然，最不安的是季雲琅手下的禮部和刑部，其他幾部自然也得時不時摸摸自己的後脖領涼不涼，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當差。

待聖旨傳到將軍府，黎淵還在床上趴著，接了聖旨第一時間就讓人去把蘇曦和接了過來。

蘇曦和看到黎淵的傷，心疼極了，坐在榻邊落下淚來。

“你彆哭啊，我這好著呢，就看著駭人。”黎淵看著他哭，自己也心疼。

“是我不好，不該這麼謀劃，叫你受罪。”蘇曦和愧疚道。

黎淵握住他的手，溫言勸道：“也怪不得你啊，你也不知道皇上會打我板子不是？再說了，這賢王，哦不，現在應該叫賢郡王，他步步緊逼，燒了憬園又來害我，咱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彆哭了，我這趴著也沒法兒給你擦。”

蘇曦和看著黎淵掙紮著想為他拭淚，奈何有傷疼的直抖，趕忙按住他道：“你彆動了。”

他用手拭去自己的淚水，道：“可那女子還是死了，我原本沒想讓她死的，隻要她在驗身或者用刑後把是賢王指使的事情說出來，再由你去皇帝麵前求情，多少還能留下一條命，可如今……”

黎淵歎道：“唉……你也彆想那麼多了，牢裡也給我傳了一封布血書，是她寫的。說她對不住我，不該汙蔑我，但她是迫不得已，還請我能饒了她弟弟一命，她願以死謝罪。她是自願的，你彆自責了。”

“隻是可憐了那孩子。”蘇曦和感歎道。

“你不會又想把他送去天霜閣吧？”黎淵無奈道：“你那天霜閣都快成收容所了，快省省吧，我已經將那孩子從大理寺接回來了，送到了墨羽軍做個小兵。嘶……就是還有點兒小，十幾歲，不過沒關係，慢慢來，陛下會同意的，你就放心吧。”

蘇曦和詫異道：“你不是不願意救他嘛？”

“唉……”黎淵歎道：“還不是某些人說的嘛，孩子是無辜的呀，”

蘇曦和笑笑，道：“你倒是記得清楚。”

“婦唱夫隨嘛。”黎淵壞笑著，手指在蘇曦和手心輕輕摩挲著。

“呸。”蘇曦和抽會被握住的手，嗔道：“誰是你的婦。”

“哎呀。”黎淵拽過他的手，溫言道：“你呀，你不知道，陛下說要給我賜婚的時候，我魂都要嚇掉了，我是想成親，可我隻想和你成親。”他吻了吻蘇曦和的手，真誠地看著他道：“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我還是那句話，我是男子，怎麼嫁啊？”蘇曦和的目光有些黯淡。

黎淵看著他的樣子，心裡有些酸楚，道：“怎麼不能嫁，這滿天下各國律法也沒說男子不能嫁娶男子吧？隻要你願意，我就找皇上賜婚，好不好？”

“不好，皇上不會同意的。再說了，你這一國之將，多少女子的春閨夢裡人呢，娶個男子，說出去豈不叫人笑話。”蘇曦和眼中的酸楚之味更甚。

“呦？”黎淵挑起眉毛，玩味笑道：“你怎麼就知道我是那些女子的春閨夢裡人了？”

蘇曦和扭過身不看他，隻道：“將軍怕是忘了我是做什麼營生的了，隻消在清樓裡多坐幾個時辰，這滿雍都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哈哈，吃醋啦？”黎淵笑的開懷。

“沒有。”蘇曦和轉過來輕打一下他，道：“我說正經的呢。”

黎淵故作痛狀，引的蘇曦和又輕打他一下，才正色道：“怎麼不正經了，我作為一國之將不能娶你，那我做平民百姓皇帝總管不著我吧？”

蘇曦和驚道：“你想乾嘛？辭官啊，你瘋啦，你既繼承老將軍遺誌，可不能說不乾就不乾呐，那老夫人得多傷心啊。”

黎淵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便歎道：“唉……得，我就說吧，還不如回北疆去呢，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山高皇帝遠，咱們想什麼時候成親，就什麼時候成親，絕對不會有人多一句嘴。”

蘇曦和笑笑，道：“你啊，不單單是想做地上的駿馬，更想做天上翱翔的雄鷹，竟也不知什麼能拴住你了。”

“你啊。”黎淵緊緊握住他的手，深情道：“我是很想回到北疆，可是為了你，為了你能完成想做的事，我願意留在這裡，陪著你，直到你做完那些事，願意嫁給我，我定一輩子守著你，不離不棄。”

蘇曦和看著他充滿深情的眼，隻覺得自己心上像是被抹了一層蜜一般甜，可又想想他為了自己也吃了苦，便又覺得難過，眼中又湧出淚來。

黎淵慌了神，掙紮著想起身，急忙道：“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你彆哭啊，你一哭我心慌得很。”

蘇曦和急忙扶住他，道：“彆動彆動，我不哭我不哭，你彆動了。”

可黎淵還是強忍疼痛，下床站起來，摟住蘇曦和，道：“我不想看你哭，我希望你在我身邊能一直高高興興的，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傷心的，好嗎？”

“好，我記著了。”蘇曦和也站起身，環抱住黎淵，喃喃道：“將軍可彆食言。”

黎淵抬起他的頭，擦去他的眼淚，輕吻在他唇上，道：“我發誓，不會，這一生，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