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要氣他,我說的是實話。”歐陽澤轉過身來,對著黎淵道:“將軍,你也不想他以身犯險吧,若到時候他真有好歹,你說我是救他呢還是救彆人呢?”
黎淵沉默了,他不是不知道蘇曦和由衷地擔心著璃國的安危,可是他自停了那藥,細細調理,才有起色,許久未發病了,若此去真有個什麼,他怕是要瘋。
歐陽澤看黎淵不說話,便對著蘇曦和道:“你看到了?還有問題嗎?”
蘇曦和轉頭看向黎淵,黎淵對上他的眼,有些苦澀地笑道:“歐陽說的也有道理,你自個兒身子都不好,去了也幫不上什麼,方才他不是說了嘛,閣主已經將天霜閣的人都派去晉州了,你就放心吧。”
蘇曦和歎了口氣,道:“唉……你們說的有理,是我急躁了。”
“公子……”楚洋現在門外,清咳一聲道:“懷王殿下來了。”
蘇曦和急忙收斂了神色,幾人起身迎接懷王。
懷王也是行色匆匆的,掀開簾子進來,攔住幾人準備行禮的手,自顧自解開鬥篷,湊到桌前,低聲道:“方才乾州知府來報,石塘村出現疫病,且蔓延迅速,且已經有人不治而亡。”
“什……什麼?”黎淵歐陽澤蘇曦和三人對望一眼,蘇曦和拉過懷王坐在上座,繼續問道:“怎麼回事?”又招呼楚洋再去添碗飯。
“彆彆彆,我吃過了。”懷王擺擺手,歎道:“唉……”懷王歎口氣,道:“是璃國的晉州先有的疫病,晉州與乾州雖不接壤,但離得也不遠,或許是被傳染了吧。”
“那乾州現在怎麼樣了?”黎淵看著蘇曦和與歐陽澤麵麵相覷,為怕懷王疑慮,急忙接過話茬問道。
“現在石塘村死了不少人,旁邊的幾個村落也陸陸續續有人發病,乾州知州已經派同劑局的人去到石塘村了,可是疫病來勢洶洶,連同劑局的人都染上了,乾州知府看死亡人數越來越多,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就遞了折子,可……哎呀……”
懷王攤開手,一臉恨然,繼續道:“可如今封印,中書省居然壓根沒看,以至於乾州現如今的局麵,我這幾日也沒顧得上進宮,這還是工部尚書侯羽亮接到乾州老家的信,才來說於我知。”
“那現在殿下想怎麼辦?”蘇曦和問道。
“自然是進宮麵見父皇,下派人手除疫了。”
“怎麼除?”
“自然是派太醫署的人前去了。”懷王有些茫然。
蘇曦和搖搖頭,思索道:“不,如今疫病來勢凶猛,太醫署憑一己之力怕是難以應對,且這種事,戶部也是需要參與進來的。”
“可……戶部……戶部畢竟是三哥掌著的,難不成顧兄是想讓我和戶部一起前去乾州?”懷王有些擔憂,畢竟聽聞這疫病死了不少人,倘若自己染上該怎麼辦?
蘇曦和看得出懷王的擔憂,他明白,任誰都不會不要命,懷王恐懼也在情理之中。
“我不是這個意思。”蘇曦和安慰笑笑,道:“我的意思是殿下可先行上報皇上,而後叫皇上請戶部侍郎和太醫署,幾位可就此次處理疫病,該當如何,在皇上麵前商量個對策來,若殿下不願前往也可,隻需能給皇上對控製疫病滿意的辦法,皇上也會高看殿下一眼的。”
“那……依顧兄所言,這次疫病該如何控製?”
蘇曦和作出一個“請”的手勢,道:“殿下不妨先說說自己的看法?”
“嗯……”懷王低頭思索了一陣,道:“我認為應當將已經得了疫病的人與未傳染的人隔離開來,將已經得病的人都放在一起治療,還要將未被傳染的人做好預防。因疫而死的人,要集中掩埋,這樣,便能夠有效阻斷傳播源,防止疫病擴散。”
“殿下說的不錯。”蘇曦和讚賞地笑著。
“可咱們就輸在不會醫術,這疫病範圍這麼大,死的人那麼多,唉……太醫署此番怕是要頭疼了。”懷王輕搖頭感歎道。
“太醫署下雖有太醫院、同劑局、尚藥局,但人手怕是不夠,還得召集民間醫者,朝廷可出些銀子,民間與太醫署合成一股,前往乾州除疫。”蘇曦和認真道。
“顧兄說的有理,事不宜遲,我現在就進宮麵見父皇。”
懷王站起身,匆匆行了個禮就走了。
看著被懷王掀起又落下的門簾,蘇曦和又陷入沉思。
“怎麼……”黎淵見他又在想事情,雙手扶住他的肩膀。
“將軍,時辰到了,該去校場了。”話音未落,就聽慕晨在門外詢問著。
蘇曦和回過神來,拍了拍黎淵的手,起身麵對著他,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領,道:“將軍快去吧,記著彆跟懷王一同入宮,錯開些時間。”
“好。”黎淵抓住他的手,在指尖輕啄了一下,深情地道:“你彆想太多了,我先走了。”
“哎呀快走吧。”歐陽澤拉過黎淵將他推出門外,邊推邊道:“沒完了你倆,快走快走。”
黎淵無奈地被推出門外,招呼著慕晨,進宮了。
歐陽澤把黎淵推出門後,雙手叉著腰,回過頭來,看到蘇曦和一手支著頭,一手拿著筷子在盤子上輕輕敲著。
“你又想什麼呢?”歐陽澤湊到他麵前。
“我在想……倘若季玄胤知道是璃國先出現的疫病,傳染至乾州,他會不會對璃國做些什麼?”
歐陽澤聽了他的話,覺得他的擔憂不無道理,但又怕他多思傷身,便安慰道:“這種事情又不是人為能控製的,他怪的了誰啊。”
蘇曦和點點頭,將筷子放下,低頭喝完碗底有些涼了的粥,盯著碗底,喃喃道:“但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