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消毒水的味道濃鬱,四周靜謐,時不時傳來細小的哽咽聲,抽泣聲。
走廊上的人來來往往,絕望與欣喜兩種極端情緒充斥在這嚴肅的氛圍裡。
蘇煙已經在這有一段時間了,蹲在角落掏出打火機把玩了一會,又默默塞回口袋。
喻予枝病了,癌症晚期,治愈可能微乎其微。
周衍明天都來醫院陪她,蘇煙也不例外。
天氣漸漸轉涼,喻予枝也越來越沉默,話說的很少,不哭也不鬨,隻是有時候自己從床上坐起來,看看窗外,笑笑。
那天她又坐起來看向窗外,一片明朗。
“阿衍,你陪我到外麵走走,好不好?”喻予枝笑著。
“好。”周衍回應道。
醫院後圍有一片小樹林,枝葉茂密 ,數數光透射下來。
周衍始終興趣不高。
喻予枝牽著他的手走著,忽而一頓,拉他轉過身來,俏皮地看著他:“彆人都說,到小樹林的情侶要接吻。”
周衍很順從,撫著她的頭,在她唇上輕落一吻。
“你還要低頭。”喻予枝得寸進尺。
“嗯,我低頭。”說著,周衍低下頭去,額頭貼在她頸肩,抱住了她。
喻予枝任由周衍抱著:“阿衍今天這麼怎麼乖啊。”
“以後我還可以更乖。”如果你在的話。
周衍鬆開她,與她對視。
“嗯。”喻予枝心虛彆開視線,輕聲敷衍,因為她知道,不可能了。
沒有以後了。
喻予枝拉著他走出小樹林,向上指指:“阿衍。”
“嗯。”
“向著太陽,向著陽光。”
周衍輕聲說了一句話,喻予枝沒有聽清:“你說什麼?”
“沒什麼。”
“哦。”他沒說,喻予枝也就沒問,繼續向前走著。
周衍在後麵走著,看著她蹦蹦跳跳的身影。
他剛才說的是,You are my sunshine.
你是我的太陽,是我的陽光,我會向著你。
周衍從知道一直到現在始終沒有掉過一滴眼淚,因為他知道,喻予枝不喜歡他哭,她見過他笑的樣子,唇邊有淺淺酒窩,很好看,也很喜歡。
蘇煙從始至終都沒說什麼,隻是有時候會走到門外,穿著高跟鞋蹲在門口角落裡,蹲到腿發麻,站不起來,一遍又一遍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機,看著火苗點燃,又熄滅。
那把打火機是喻予枝送給她的。
秋天才剛過不久,冬雪已至,窗玻璃很厚,隔絕了寒與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