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所屬物(1 / 2)

兩顆心,隻隔著分寸,同樣鼓噪不安,分不清誰跳得更狂亂一些。司明月扭動著身體,想要下來,對方便好像恩赦似的,手臂鬆開了些許。她卻因為失了著力點,一個側歪,滑下去一寸,低頭盯著深不見底的海崖,僵住了。

“好了好了,”他不再玩笑似的嚇她,將她收束回來,這回那副嬌小的身軀緊緊攀附著自己,不敢亂動了,“這裡很美,不是嗎?”

有一些不知名的海鳥長鳴著,優雅地掠過天空,劃出一道看不見的溫柔的弧線,陽光雖然昏暗,但也為四周籠上了一層暖黃的柔和的幕布,海麵粼粼碎金,偶爾有或大或小的黑影從水下遊過,擺動間甩出歡愉的幅度。

這幅靈動的、廣袤的畫和他低沉悅耳的輕聲一起,伴隨此刻的一瞬情動繾綣,烙印在了她的心間。

兩人相擁著,無言看著一隻海鷗盤旋在海麵,最終歡快離去。

司明月不像剛才那樣抗拒他,微微軟伏了身子,在數丈高崖明窗之上,無端生出了一些依戀,心中一動,問:“你們水族也是如此嗎?”

姬肆辛溫柔地抱著她,仿佛藏著一塊珍寶,心中被一股不知名的飽漲填滿,幼崽幾乎嵌在他的胸膛裡,一低頭,就能看見她溫軟長發的發頂,中間小小旋兒和她一樣乖巧。她溫軟白皙的雙耳被細碎的發絲半掩著,隻露出了小巧玲瓏的耳垂,柔嫩剔透。

他突然有些乾渴,生出了一種自己也覺得不解的渴望,隻要微微低下頭,就能將它含在自己口裡,舔舐把玩著,將它吮得通紅,肯定很好看。

那顆耳垂在他將心中惡念付諸行動前,不知道為什麼,卻先一步一點點紅了,像一顆掛在枝頭的鮮嫩的花朵。同時,手臂上傳來微不足道的推拒,幼崽小小的聲音似乎浸潤了一點濕意,“我想下去。”

姬肆辛目光動也沒動,隻是盯著她的眼神變得深了一些。

他伸出手去揉捏那隻耳垂。

極致柔軟的不可思議的美好,在他指腹下被揉捏得綻放。幾乎是同一瞬間,那副同樣溫軟的身軀傳來了一陣克製不住的顫抖。

“我要下去!”她嗓音裡有了些水意,努力克製自己的失態。

抓住他的手臂,轉回頭,司明月眨眼,收回自己眼底的霧氣,強硬地命令,“放我下去!”

殊不知,她張牙舞爪的架勢,在他眼裡,不過是小貓伸出了它虛弱的爪子,連抓撓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觸怒了守護它的惡龍。

姬肆辛笑了。

“遵命,我的幼崽。”

他低頭,嗅了一口她發間淡淡的香,不再摩挲她的耳垂,抱著她,輕巧地落地。

雙腳剛一接觸到實地,司明月就迫不及待地遠離了他的懷抱。

冷意從互相分離的肌膚漫徹而來,但同時也清醒了她的頭腦,讓她明白了一個事實:隻要看顧者想,他可做任何他想對自己做的事。

她的意願,從來都是在他允許的範圍內,才有決定的權利。

又有一絲冷意從冷下來的臉頰,慢慢攀上了她的心。

她決定把話問到底:“你們水族也難有子嗣,對不對?你……你也需要一個天人,對不對?”

回答她的,是姬肆辛再自然不過的語氣,“當然。”

“那你覺得我是什麼?”

就好像兩個根本不在一個頻道的人交流,講了半天,才發現他們在乎的東西竟然如此不同。

司明月的心頭忽然湧起了一點難過。

不,說是難過,也不儘然,她本來就應該知道,沒有人會在剛一相識時,就無條件地對她好。人都有所圖,妖獸也不例外。

父皇、母後對她好,是因為她是他們的女兒;

宮人、乳娘、夫子對她好,是因為她的公主身份;

姬肆辛對她好,因為她是一個能為他誕育後嗣的天人。

多麼清晰的認知,根本不必帶上什麼“一見如故”之類的幌子。

果然,姬肆辛開口回答:“你是我的幼崽。”

很好,獨屬於他的,天人幼崽。

一瞬間,司明月幾乎收回了所有對他的依戀。她深呼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平和下來,儘量露出了一個了然的微笑,“不管怎麼樣,感謝你一直陪伴我、照顧我,我也會儘快讓自己成長起來,不會拖你的後腿。”

果然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萬事還得靠自己。

顯然,看顧者並不理解她這種微妙的轉變,似乎也沒有看出來她笑容和笑容之間的差彆。

他隻是欣慰地摸摸她的腦袋,又揉了一把她玲瓏的耳垂,“沒關係,慢慢來就好。”

幼崽垂著頭,後退了一步。為了遮掩心情,她捧起了一杯蜜,慢吞吞地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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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有可能變成混蛋的人和一個已經是混蛋的人之間,你會選擇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