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選前者,能拖一天是一天。
姬肆辛就是那個“有可能變成混蛋的人”,而浮霄就是個混蛋。
所以當司明月傷風感冒康複後,她找出了瑤君副師長給她的那隻色彩豔麗的靈訊貝,磕磕碰碰地點進瑤君的聯係方式,然後鄭重寫下申請,【副師長,您好,我是司明月,我可以申請不要浮霄接送上學嗎?】
那邊很快回了信息,【為什麼?】
為什麼?
因為他輕薄我,我討厭他。
但這個理由聽起來非常不靠譜,而且她也覺得很羞恥。
猶豫再三,她寫下了【因為他很凶】這幾個字。
幾乎能想象,瑤君看到信息的時候肯定會哈哈大笑。
果然,對麵先發了一條語音過來,司明月點開它,嚇得差點把靈訊貝扔出去。
裡麵傳出來一連串狂野的哈哈哈哈。
第二條語音很快又發來了,“本來覺得他能鎮得住那幫妖,但是你不喜歡的話,那就算了。”
嗯?所以這是同意了?
她剛想問以後是不是可以一個人上學,第三條語音又發了過來。這回瑤君的態度嚴肅起來,“不過我要提醒你,並不是所有妖獸對天人幼崽都很友善哦!所以,去陸地妖族的路上,至少讓姬肆辛送你。”
合情合理,畢竟姬肆辛是看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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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送的人選就這樣重新安排了。
姬肆辛對此再樂意不過,第二天,一路送她到了陸地妖族的領域邊界。
妖獸自來帶有獸的領地意識,陸地妖族、水族和翼族占據了蓬萊學宮的幾乎所有地盤,餘下極少的領域提供給某些重度孤僻的妖族居住,比如植物係的妖獸、無形質的妖獸等。
哪怕姬肆辛事實上已經有了大妖的實力,但隻要他還是蓬萊學宮的學生,就一定得遵守水陸妖族互不乾擾的潛規則。
和浮霄遠遠走在前頭的態度不同,他是牽著司明月一步步走來的。
當然,他更想抱著她走,可惜被幼崽果斷拒絕了。
“隻能送到這裡了。”他聳了聳肩,感受對麵與水族截然不同的凝滯成一堵無形的牆一樣的的靈力氣息,對幼崽說:“一直往前走,隻要兩千米就能到一階領域,不會迷路。”
司明月點頭,把手從他寬大堅硬的手掌中抽了出來。
“乖,上完課我還在這裡接你。”他對她露出了個笑容,隨意而爽朗,“如果路上感覺有人盯著你,不要理睬。”
“?”
頂著一頭問號,她不明不白地離開了他。
什麼叫有人盯著她?
穿著水晶鞋,她的腳步不緊不慢地在石磚上踩出噠噠的聲音,似乎吸引了許多妖獸若有若無的視線。司明月假裝無所察覺,繼續往前走。
的確,無論她走到哪兒,都會集中妖獸們的目光。
他們假裝與她擦肩而過,實際上一雙多多雙眼睛已經恨不得黏在她身上。前麵離得遠的會假裝在路邊休息,等她路過時,他們也休息夠了,從她身邊站起來,繼續往前走;後麵的妖獸你擠我我擠你,大道寬闊,非得從她身邊經過才罷休。
這樣的把戲,司明月一開始有點沒底,後來就麻了。
身邊又經過了一個熊一樣高大魁梧的男人,他“不經意”地“輕輕”撞了一下她。
然後是幼崽捂著肩膀,嘶嘶吸氣的聲音。
後麵的一堆妖獸也跟著吸氣。
司明月:“……”當她是傻子嗎?這個大個子已經和她“擦肩而過”五次了!
總之這段路程似乎格外地漫長,但慶幸的是,妖獸們並沒有對她做出實際性的傷害,她基本上隻是被隱晦地圍觀而已。
當然,後來她才知道,如果沒有那道暗中保護的身影,她很可能從孤身起的第一秒,就被某隻強大的妖獸攫去,像雜談裡看到的,藏在巢穴裡生生生了。
頭頂上也有聲音,那是一種流線型的軌道載具,它們很高,從地麵看去,幾乎成了一個個黑點,軌道則隱藏在空氣中折射的光線裡,以司明月的目力,壓根看不清一點。這樣的軌道遍布學宮,從頭頂延伸到四麵八方,這才讓她切身體會到這片大陸究竟有多廣闊。
一些妖獸從定點的氣流柱下跳,像一個個氣球一樣慢慢降落,過程中,還會和相互熟識的好友打聲招呼,然後去各自的場所上課。
這一切在司明月的眼中,都形成了極度震撼且神奇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