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霄的心思全然沒在聽話,妖類的嗅覺聞到了血流的馥鬱,連帶著頭腦都似乎灼燒了起來。
果然,那香味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隻是不知道這小小的幼崽究竟使了什麼手段,竟然勾.引得那群妖獸發狂,連圖書館的禁製都不能完全壓住獸性蛻化。
“把你那該死的氣味收了!”
那股勾欲的香充斥了他寢居的每個角落,始作俑者竟然十分無辜地站在麵前,露出尷尬的神色,用裙角擦拭鮮血,然後用好像快要哭了的語氣求助:“我、我需要一塊布……”
浮霄感覺自己勉強被壓下的獸性也在蠢蠢欲動,理智已經岌岌可危。他氣急之下,真的很想一腳把這個幼崽踹下雲層,但這股誘人的香源源不斷地從她身體裡散發出來,又逼得他不自覺像她走近了一步。
司明月慌了神。
現在,對她來說,尷尬似乎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對方的眼眸似乎在猩紅的墨黑之間閃爍了幾下。
猩紅是朱雀的獸性,墨黑——代表著身為人形的理智。
她本能地感覺浮霄比之前的那些妖獸都要厲害,哪怕變成獸身,也並沒有完全失去理智,但眼看著少年額上青筋暴突,雙手攥成了拳,似乎這些理智也在從他身上慢慢流失。
但她真的無能為力啊!
要是能憋,她早憋回去了!
浮霄的喘息帶著欲.望的顫抖,精致的眉眼裡有不解,也有孤注一擲的狠戾。
不管她出了什麼毛病,再這樣下去,遲早他會徹底喪失理智,和圖書館那些妖獸一樣。
不,他會造成極大的破壞,朱雀的火羽會點燃這裡的雲層,甚至可能將結界都損毀,到時,月華會再無遮攔,至少對蓬萊學宮,是個毀滅性的打擊。
他有點後悔,為什麼帶她來了寢居,如果一開始飛向師長們的領地,是不是會好得多?
不,不行,師長失控起來,比他凶殘得多。
而且他現在也沒有把握再帶她飛向陸地,再幻化獸身,自己恐怕再也維持不住理智。
浮霄緩緩地看向少女,喘息間,心頭浮現對策。
還有一個辦法。
“你,過來……”他扶著一張桌角,指骨攥得發白,渾身筋骨都在顫動,隨著少女猶豫地上前,那股勾魂奪魄的香氣愈加盛放,激得他大腦一片空白。
他狠狠咬了一口舌尖,血腥之氣瞬間蔓延口腔,刺痛讓他維持了殘餘的理智。他幾乎是一手重重按在她削瘦的肩上,感受著手掌下身體的發顫,沉沉地笑了一聲,“你怕什麼?”
司明月腿肚發軟,努力憋著那股又要向下的血氣涓流,一手還捂著發疼的肚子,額上冷汗也滲了出來,嘴唇翕張,“我沒、沒怕。”
“聽好,你配合我做件事。”沒理會她本能的拒絕,浮霄按住她,然後手掌滑下,烙鐵一樣鉗住了她的胳膊,猩紅的雙眸和披散的發同色,是她往日不曾見過的瘋狂,“我把妖核給你,遮掩香氣,你乖一些。”
司明月僵在原地。
經過這些天的學習,她當然知道妖核是什麼,也知道它意味著什麼。
正因為知道,她才更想要逃跑。
但那隻手禁錮著她,帶著她往床邊去,她根本反抗不得。
連拖帶拽,被他拽到了床邊。浮霄深吸一口氣,手下動作放輕了一點,難得在焦躁急切中帶了一絲溫柔,想要將她抱起,放到滿是柔軟絨羽的錦色枕席上。
但幼崽對他滿心抗拒,神色裡完全透著“我不要”、“我不願意”,並且在他放鬆的一刹那,手腳並用,就想要往旁邊躲。
要是在平時,他理智在線的時候,浮霄可能會不爽一下,然後冷哼著放她離去;但此時他比地麵的那些妖獸並好不到哪裡去。
理智,正在慢慢退化。
他從本能裡感受到了一絲被違背的怒意。那股怒氣在看到她抵抗的動作時,忽然蓬勃漲滿。
“彆惹怒我!”他將她柔軟的身軀拖回來,從喉間低吼出幾個字。
燒紅的眼眸幾乎燙著她的心神。
浮霄隱隱約約地想為自己辯解,卻又不知道從哪裡開口。
是了。
“你會被他們撕碎的……”他粗魯地撫摸著她淩亂的長發,粗魯地安慰解釋,“我把妖核給你!”
不!司明月想喊,話卻堵在嗓子眼,窒悶地說不出來。
她對上他勉強維係理智的雙眸,看出他緊繃的那根弦也即將斷開。
妖核是所有妖獸的靈力來源,相當於人類的心臟。和人類不同的是,失去了妖核,妖獸並不會死,隻會退化成真正的野獸。
中洲關於妖怪的傳說故事裡,也有類似的東西,話本子中,稱作“內丹”,現在想來,估計指的就是妖核。
妖獸.交換妖核,在人類的認知中,等同於魚水之歡。
隻有那些簽訂了伴侶契約的妖獸,才會這麼做。司明月如果承受了浮霄,她將會沾染他的氣味,這幾乎是昭告天下:她和浮霄,有了一層極為親密的關係。
但從她體內散發的氣味,的確會被遮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