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如果問的是其他人,八成會讓人覺得問問題的人是在故意找茬。你既不是不名人,又沒有自我介紹過,他們怎麼會知道你是誰呢?
但是清水清衣先是看著他的眼睛,看出對方是在認真地等待自己的回答。於是她也仔細打量了一番他身上的裝扮,反問道:
“小醜,還是魔術師?”
“嗯——”
果戈裡站直身體,右手點著下巴認真思考了一會兒,說:
“我不能兩個都是嗎?”
清水清衣沒有敷衍地回答:“當然可以。你可以自由地選擇你想成為的。”
“自由!”
果戈裡突然振奮,“我喜歡這個詞!”
“我的禮物果然沒有送錯,陀思之前還不這麼認為。你敢相信嗎,他居然認為我會嚇到你,明明我比他更會討女孩子喜歡!”
他說:“我宣布,我喜歡你!”
“如果最後我的摯友要殺你的話,我可以幫你和他說,讓你自己選擇想要的死法哦。”
很驚悚的話。
清水清衣聽了微微點頭:“謝謝。”
果戈裡紳士地鞠躬,十分謙虛:“不客氣~”
從各種意義上都非常怪異的對話結束後,果戈裡看了看手腕上並不存在的表,煞有其事地嚴肅邊點頭邊說:
“糟糕,我們要遲到了。真遺憾,這麼令人愉快的聊天就要結束了。”
他掀起寬大的鬥篷把清水清衣罩住,“為了不遲到,就用些非常規的手段好了。”
異能力——『外套』,發動。
*
然而,雖然用了異能力,但是他們還是遲到了。
華麗的歐式房間裡,費奧多爾坐在落地窗前讀著一本無名的詩集。
“你們比我預計的要來晚了許久,是路上有什麼事耽誤了嗎?”
他輕輕地把詩集倒扣在桌麵上,紫紅色的眼睛看向突然出現在房間裡的兩人。
果戈裡蹦跳著坐上椅子,一邊拉開另一把椅子,一邊朝清水清衣招手:
“清衣醬快來坐。”
然後才回答費奧多爾的話:“路上沒有耽誤,怎麼能叫耽誤呢?那明明是一場契合心靈的愉快對話。”
清水清衣坐下的動作一頓,這樣親昵的稱呼被隻見過一麵還是在現在的人叫出,讓見多了日本注重親疏關係的她有點輕微的不習慣。
費奧多爾則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剛剛坐下的兩人,腦子裡瞬間進行了不下千次的推演,然後語氣溫和地對清水清衣說:
“看來你們相處的很不錯。原來是我多慮了,還擔心果戈裡跳脫的性格會嚇到您。”
原來他叫果戈裡。
混著果戈裡“失策,竟然沒有驚嚇到清衣醬”的糟糕言論,清水清衣問道:
“請問你是?”
費奧多爾笑了一下,蒼白的臉色讓他看上去更像日本人審美中的病弱貴公子。
“果戈裡沒有跟您說起過我嗎?真是失禮,竟然就這樣將一無所知地您帶了過來。”
“事實上,他連自己都沒有介紹。”
清水清衣表現得不像是被陌生的壞人擄走的人質,語氣平淡的吐槽更像是在和友人聊天。
費奧多爾眸光一閃,自我介紹道:
“我是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您可以叫我費奧多爾,或者陀思都可以。這對於日本人來說應該會方便一些。”
“至於果戈裡……”
他後麵的話還沒說出口,不甘被兩人忽略的果戈裡上半身湊到兩人中間,自己說了全名:
“我是尼古萊·瓦西裡耶維奇·果戈裡·亞諾夫斯基,你可以和陀思一樣叫我果戈裡。”
果戈裡是一個很有儀式感的人,他期待的看著清水清衣,眼裡表達的意思很明確:輪到你自我介紹了。
清水清衣沉默了一瞬,覺得自己身在敵窩,應該謹慎行事,於是配合道:“我是清水清衣。”
果戈裡:“好耶,這場跨越性彆和國界的友誼正式達成!”
清水清衣:“……”
費奧多爾:“……”
“可以暫時稍微安靜一點嗎,果戈裡?我想跟清水小姐聊一聊我們的理想。”
果戈裡坐回椅子上:“當然可以。聊理想,是該聊這個,自由的、偉大的理想。”
清水清衣看著這兩個性格完全不同,卻在這一瞬間表現出一種相似性的人,心裡劃過一個念頭:
他們是同類。
“那麼,”
費奧多爾紫紅色的眼眸裡仿佛流淌著冰冷的血液。
“在此之前,我想先了解一下,您是怎麼看待普通人和異能者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