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繼續問道:“陵容,我說過的,你我有同住之誼,相伴之意,你視我為親姐,我亦視你為親妹,如今是做姐姐的在問你,你,想得寵嗎?”
陵容抬起低垂的眸,眼神燦若星河,輕聲卻堅定地說:“想。”
不知為何,聽見她坦誠心事,我竟歡喜地想落淚。
我含笑忍住淚,問道:“那你信不信我?”
陵容點頭,與我四目相接,眼神純粹無半分猜疑。
我遂讓陵容自請搬到碎玉軒直到我病愈,理由當然是她與我姐妹情深,不忍見我病痛纏身,要親自照顧我直到痊愈。
而實際是我與她日日練習菩薩蠻和驚鴻舞,以求除夕之夜讓皇上見之不忘。
陵容也曾好奇我為何會知道她擅音律,我則編了個由頭解釋道:“妹妹的聲音如空山玉碎,令人聞之欲醉,想來歌聲必定也婉轉動聽。”
陵容也隻當我是誤打誤撞,也就沒有深究。
同住一宮,我與陵容感情漸篤。
隻是總有不安分的人要生事。
當康祿海帶著他兩個徒弟在我麵前哭喊著麗嬪點明要他去伺候時,我才想起來還有這檔子事。
也難怪,我跟陵容悄悄練習的事,隻有近身伺候的幾人才知曉。
至於寶鵑,早在前些日子被小連子發現往皇後宮中遞消息,於是在我的刻意設計之下,陵容發現了不應出現在寶鵑房中的名貴香料和銀票。
菊青就成為了陵容的貼身侍婢,而寶鵑則因感染風寒病體沉重。
陵容體恤寶鵑,特地央我讓溫太醫為寶鵑診治,奈何寶鵑身子骨弱,一劑又一劑良藥下肚,她的身子反倒受不住了。
如今隻能躺在屋裡休養,再不能到處奔走了。
真是可憐。
而現下我沒有如上一世一般,把不悅寫在臉上。
我輕柔地打開香爐,燃起了我與陵容研究數日所得的鵝梨帳中香,再撚起一塊青糕遞至陵容嘴邊。
這才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滿臉淚水的康祿海。
大概是上一世做太後做久了,所以我在這種時候不由自主端起了架勢,康祿海觸及我漠然的眼神,竟嚇得眼神躲閃,垂頭不語,倒是再不哭喊了。
雖說背棄舊主的人我無需給他好臉色瞧,但他到麗嬪身邊伺候,倒是給了我一個機會斷華妃一臂。這種好事豈能放過?
於是我變換臉色,溫言道:“康公公得了好差事是喜事,理當慶賀。”
隨後扭頭吩咐浣碧去把我宮裡的下人們都叫來。
同上一世一樣,不想留下來的領一錠銀子走人。
小允子則因我請溫太醫救治他哥哥而感激涕零,跪在我麵前高聲起誓,要結草銜環以報來日。
他鄭重其事的樣子惹得滿屋的人發笑。
而我則在事後跟陵容說:“奴才,在忠不在多。凡事,真心換真心。”
陵容沒說什麼,隻是回握住我的手,從她掌心傳來一陣溫熱,溫暖了我逐漸發涼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