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琴默微笑道：“皇上妹妹謬讚了，不過就是我身邊的音袖跟宮人們閒聊時聽到的，我這才知曉的。倒是妹妹心思靈巧，聽聞那段時日妹妹且在病中，而在病中竟也能想到在禦花園裡紮秋千，美人配美景，可不得讓皇上一見傾心嗎？換了姐姐我啊，斷斷是想不到這般心思引皇上矚目的。”

皇上默不作聲。

我則露出慚愧的神色：“姐姐說笑了，妹妹豈有這樣的心思，不過是那段時日風寒漸愈，太醫讓我多出去走動走動，說是曬曬日光對身體大有裨益，那秋千是我宮裡的小允子替我紮的，他聽我的貼身侍婢說起家中往事，便想以此討我歡心罷了。”

皇上眉間的不悅並未散去，我有些不解。

曹琴默見狀，便以溫宜將醒為由離去了。

我靜靜地站立在皇上跟前。

滿屋子的龍涎香讓我聞著有些發膩。

我不知皇上在不悅些什麼，自然不好驟然開口。

若說曹琴默是想暗指我心機深沉刻意勾引皇上，我方才的解釋也應夠了啊？為何皇上依舊不悅？

我正想著，突然聽見皇上開口道：“嬛嬛，你過來。”

我走近幾步，與皇上對視。

他盯著我問道：“你為何屢屢與朕在禦花園相遇？”

我神色如常：“嬛嬛並非有意與皇上相見。皇上可還記得？皇上與嬛嬛賞花品簫之時，皆是皇上在禦花園中與嬛嬛偶遇。每次相見，其間間隔了好幾日不說，每次相見的時辰也不同。若皇上真要嬛嬛解釋，嬛嬛並不會未卜先知，隻能說是命中注定了。”

我的話說到後來多了有些撒嬌的意味。

皇上聞言稍稍鬆開了他蹙著的眉頭。

他繼續說道：“那為何你每每與朕和其他妃嬪在一起時，總是出神？”

我愕然。

他竟發現了我總是出神？那他豈不是時時在注意我？

心念一轉，我跪下行禮：“請皇上恕臣妾之罪。”

皇上詫異道：“朕並未問罪於你，你有何罪？”

我低眉垂首：“後宮之中，妃嬪嫉妒乃大罪，可臣妾卻無法控製自己，故而向皇上請罪。”

皇上重複了一下我的話：“嫉妒？”

我逼出自己的眼淚，泣道：“皇上可還記得在湯泉宮時嬛嬛說的話？對外，皇上與嬛嬛是君臣，對內，皇上卻是嬛嬛的夫君。皇上可能不信，嬛嬛除夕之夜曾許過一個願望，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嬛嬛每每看見皇上與他人親近，心中總是有些難過，可嬛嬛不敢宣之於口，便隻能讓自己出神發愣不想此事。沒成想還是被皇上發現，所以請皇上恕罪。”

皇上的聲音有些驚喜，也有些遲疑：“你知道，朕的後宮不可能隻有一個人。”

我繼續泣道：“所以嬛嬛所求並非皇上的一心，而是皇上的真心。隻要皇上肯給一點真心給嬛嬛，嬛嬛便知足了。”

皇上從榻上起身，扶起我，把我擁在懷裡，語氣中難掩溫柔：“你的心意，朕視若瑰寶，必不負你。”

我問道：“人人皆說嬛嬛備受皇恩，享儘寵愛，可嬛嬛隻願和皇上真心相待，旁的並不在意，皇上可會覺得嬛嬛傻？”

皇上良久不說話，最後隻說了一句：“朕想要的，從來隻是一點真心。”

我倚在皇上懷裡，再不言語，唇邊卻勾起一抹冷笑。

真心？

皇後給了你真心，華妃給了你真心，我也給過你真心，你要了嗎？

自古多情空餘恨。

我不想再恨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