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著應道:“都聽姐姐的。”
端妃正想說話,誰知還沒開口就又咳了起來,我一邊幫她撫著後背順氣,一邊說道:“姐姐此病看著像是頑疾,妹妹認識一名太醫,堪稱聖手,不如請他過來為姐姐診治一番?”
端妃一邊咳著一邊擺手,良久才道:“不勞煩妹妹了,本宮這病啊,好不了的。”
我繼續勸道:“姐姐縱算不顧惜自己的身子,但姐姐現下還有溫宜呢,姐姐若是有個好歹,溫宜又該如何?”
端妃聽了此話也覺有理,便不再推辭,讓我請溫實初來為她診脈。
又閒話片刻,我方告辭離去。
流朱扶著我往碧桐書院走,她有些不解地問我:“小主,端妃娘娘也沒跟咱們宮裡來往過,怎麼突然邀小主來她宮裡說話呢?”
我搖著扇子答道:“因為是我向皇上提議把溫宜交給端妃撫養的。”
流朱圓圓的眼睛裡寫滿了不解:“小主這是何意?端妃娘娘此前與小主可沒交集,小主為何不提議給敬嬪娘娘呢?好歹小主去眉莊小主宮裡時經常與敬嬪娘娘碰麵,總有些情分在。”
我用扇子敲了一下流朱的腦門,笑嗔道:“咱們流朱真是個操心的命,今後不知會被哪個好男兒得了去。”
流朱撅著嘴紅著臉放開扶著我的手,扭過身子道:“小主!奴婢好好跟小主說著話呢,小主又笑話人!”
我看著流朱生動活潑的情態,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感慨,還好還好,這一世還來得及把流朱留在我身邊。
我笑著拍了拍流朱的肩,說道:“這怎麼能是笑話呢,你總是要出嫁的,難不成還一直陪在我身邊啊?”
流朱聽了這話轉過身來淚眼汪汪地說道:“不瞞小主,奴婢是真的打算一直陪著小主的。這宮裡太苦了,奴婢不忍心讓小主一個人熬著。”
我用帕子拭乾流朱眼角的淚,說道:“好好說著話怎麼哭了,傻丫頭,我從來沒想過讓你舍棄個人幸福陪著我。好了好了,不哭了,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麼我要把溫宜給端妃嗎?”
流朱想起來她的疑問還沒解決,立刻點點頭。
我用手指點了一下她的鼻尖,說道:“端妃無寵卻能居妃位,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必然不一般。而上次宴會,觀其言行,便知她胸有城府。這樣的人若是能與我們交好,我們在宮裡的日子也能好過一些。”
流朱恍然大悟地眨了眨眼睛:“所以端妃娘娘今日請小主過來就是為了確認小主的用意。”
我點了點頭,誇她道:“聰明。”
隨後我叮囑道:“今日這話就不要與旁人說了,免得生出許多事端。”
流朱鄭重地點頭應下,重新扶著我往碧桐書院去了。
我漫不經心地看著藕魚池裡的殘荷。
其實還有個用意我沒跟流朱說,將溫宜給端妃,一方麵是因為可以與端妃結盟,另一方麵則是因為曹琴默。
曹琴默此人,隻要性命尚在,便不會放棄爭取。
她與麗嬪不一樣,皇上對麗嬪早就沒了情分,進了冷宮沒了牽絆,麗嬪注定無法翻身。
可曹琴默畢竟是溫宜生母,若是年世蘭起複之後再為曹琴默籌謀,難保她沒有翻身之日。
況且如今我鋒芒畢露,地位漸穩,皇後是否會為了製衡我而啟用曹琴默也未可知,我早做防範總是沒錯的。
而拿捏曹琴默最好的方法,便是溫宜。
我漫不經心地看著藕魚池中的殘荷,今年的荷花謝了又如何,明年這些荷花照樣又會競相盛開。
野火燒不儘,春風吹又生。
斬草,必要除根。
曹琴默,年世蘭倒台之前我且留你一命,隻是你的命,我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