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嬪在宮中默默無聞,突然封妃著實讓人猝不及防。
槿汐卻好似心中有數,略帶好奇地問我:“小主不覺得奇怪嗎?”
我搖著扇子笑道:“不奇怪,敬妃在宮中多年穩居嬪位,雖恩寵平平,卻頗受禮遇,封妃是意料之中。”
思量片刻後,我吩咐道:“槿汐,備轎,隨我去趟昀昭殿,咱們去給敬妃娘娘賀喜。”
到昀昭殿時,賀喜之人實在不少。
我在宮門口稍等了片刻,就見敬妃出門來迎我。
我與她見過禮後,便隨她進了去。
重生以來,我與敬妃交集並不多,多數都是跟大家在一起說話,少有這般兩個人獨處的時候。
因而敬妃見我前來頗有些意外,隻見她溫婉笑道:“莞嬪妹妹懷著身孕不便行動,怎麼突然來我宮裡呢?”
我誠懇笑道:“聽聞皇上的旨意,心中替姐姐歡喜,便來給姐姐賀喜了。”
敬妃摸不準我的意思,見我的態度卻也知道我並無惡意,便試探道:“先謝過妹妹了,隻是我在嬪位上呆了許久,如今乍然封妃,卻不知是何緣故,不知妹妹可否為我解惑呢?”
上一世,敬妃因為朧月與我結交,給我助力頗多;這一世,我不會讓故衣之事重演,那與敬妃結交就得另費一番心思了。
我假意推辭道:“姐姐抬舉我了,我隻是一個小小嬪妃,怎知皇上的心思呢?”
敬妃感歎道:“妹妹就彆推辭了,皇上待妹妹的心意,後宮中誰人看不出來?闔宮隻有妹妹可以出入禦書房伴駕,若是妹妹都猜不中皇上的心思,咱們旁的人啊,就更猜不中了。”
我不再推脫,淺笑道:“姐姐謬讚了,不過既然姐姐肯信我,我自然知無不言。”
“姐姐也聽說了華妃娘娘晉為華貴妃一事,可姐姐有否注意到,皇上並未給她協理六宮之權。”
“華妃娘娘協理六宮多年,權柄甚重,自上回陰差陽錯被剝奪協理六宮之權後,便一直想方設法地奪回大權,可為著往事,皇上總也不首肯。”
“其實私下裡皇上也與我說過,後宮事務繁忙,就算有惠妃姐姐替皇後娘娘分憂,還是忙不過來。我便向皇上提議,不若再尋人替皇後娘娘分憂。”
“而旁的人選中,端妃娘娘身子不好,皇上不忍她勞碌。華妃娘娘是本朝第一位貴妃,萬千寵愛於一身,且處理六宮事務得心應手,按理說是最合適的人選,可皇上卻仍舊不肯把協理六宮之權給她。姐姐可知為何?”
敬妃輕蹙蛾眉,問道:“為何?”
我笑道:“年大將軍在前朝大權在握,他妹妹當然隻需要在後宮千嬌百媚即可。”
“聽聞姐姐初入王府時便在華妃房中。我雖進宮不久,卻也知道華妃娘娘的性子不是好相處的,可姐姐卻能在華妃手下安然無恙,且皇上還三不五時地照拂姐姐,可見姐姐在皇上心中有一席之地。”
“而我與惠妃姐姐入宮後,頗得姐姐照拂,惠妃姐姐有孕期間,更是得姐姐悉心照料,為著這點子情分,我便又在皇上麵前提了提姐姐。”
“如今皇上晉了姐姐的位分,並且讓姐姐和惠妃姐姐一同協理六宮,想來是聽取了一點我的建議。”
“姐姐在宮中時日久,自然知道位分十分重要,可實打實的權力卻比位分更讓人眼紅。空有位分而無權力,也不過是曇花一現罷了。”
“姐姐心明眼亮,想來已經明白皇上的心意了。”
說罷,我笑盈盈地看著敬妃。
她是聰明人,自然明白我此行的目的。
她向我求一個答案,我便如實相告,這是誠意。
敬妃嘴角勾起一個優美的弧度,溫柔道:“與妹妹聊天真是舒心呐,今後我可要與惠妃常去妹妹處坐坐,同妹妹多說說話,我這日子也好打發了。”
我心知此行目的已成,便挑著話頭同敬妃聊起了其他事。
離開昀昭殿時,已接近傍晚,我見日頭下去了,便讓槿汐陪著我走走。
這段日子將養著,胎像漸漸穩固了,溫實初也建議我適當走動走動,以免產子時沒有力氣。
我摸著肚子,感受著裡麵的動靜,心中十分期待這個孩子來到世上的那一刻。
正當我想開口與槿汐說話之時,突然聽到小廈子的聲音:“莞嬪娘娘吉祥。”
我抬頭望去,隻見小廈子身後站著一大一小兩個和尚。
小和尚約莫十歲左右,眼神一派清明,看見我後眨了眨眼睛,似是好奇。
年長的和尚已年入花甲,眉目間一片祥和,身披大紅袈裟,手撚一串佛珠,好似佛祖座下弟子,望之隻覺心平氣和,好似世間煩心事皆不過爾爾。
我略一點頭,向小廈子問道:“這兩位是?”
小廈子解釋道:“回莞嬪娘娘的話,這是西嶽華山的文盛大師與他的弟子,是皇上請大師來為太後誦經祈福的。”
我道:“原來如此,大師有禮。我便不多叨擾了。”
說完我便想離去,誰知文盛大師雙手合十,悠然道:“阿彌陀佛,娘娘留步,貧僧觀娘娘麵相,似乎有困惑縈繞心頭。前世因,今世果,貧僧或許能為娘娘解惑。”
聞言,我頓住腳步,心頭大震。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