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之日 Love&Death&F……(1 / 2)

雙手撐在浴室淋浴器的下方,讓水流從頭淋到地麵。我盯著麵前的大理石牆出神,泡沫被衝走後拿起浴袍,頭發隨便擦了下,在被水汽模糊的鏡子裡像一團濕漉漉的海草。

濕發很快就被暖氣烘得半乾,我走出浴室,房間沒有開燈,隻有花園裝飾燈的光隱約照進室內,留給地板一片慘淡的白色陰影。

我拿起杯子到陽台外麵坐下,看向花園和湖泊。

今晚阿福在胡蘿卜汁和湯力水中讓我二選一,我委婉地說要不算了吧,白開水就好,阿爾弗雷德以管家的身份拒絕了我。最後我得到的是散發著奎寧和檸檬氣味的湯力水,英國佬的通病,他們無論喝什麼都能加上點酸檸汁。

哥譚罕見的晴朗夜空。

今晚月色明亮,光線也柔和。

在陽台坐了大半夜,眼看著月亮隱沒在另一端,直到早晨的露珠在我手指上凝固,才有人從陰影中走出來。紅色的製服,黑色的披風,頭發有點淩亂,是提姆德雷克。就算已經度過了生長期,提摩西身上依舊帶著一股清俊的少年英氣,能讓人一眼就將他從兄弟堆裡分辨出來。

“嘿,嘿。”

他像貓一樣輕盈地跳上陽台,手指抓著欄杆:“你是在等我嗎?V。”

奎寧水很苦,我皺起眉:“……算是。”

提姆:“如果你一直都是這樣搖擺不定,那我就視你的答案為確定。”

“你就當做我是在等你回來。”

“我也可以當做不知道你和Red吵架了嗎?”

“可以。”

“那太好了,”他鬆了一口氣,摘下麵罩,從欄杆上跳下來。“我不想和你討論這件事情。”

放下杯子,玻璃與玻璃之間發出清脆的聲響。我朝他招手,提姆猶豫地靠了上來。

夜晚寒氣凝聚成的露珠在我手背往下滑,順著手指蜿蜒,最後從指尖落下。他帶著一身熱氣靠過來,忽然半跪在地,捧起我的手背,從懷裡拿出一張帶著體溫的手帕,認認真真給我擦拭手背上的露水。動作很輕柔,就好像這是他最心愛的一本書。

從我的角度望向他,能看見他冒著熱氣的頭頂,頭發有些淩亂且濕漉漉,像是一路狂奔回來,連發梢都被汗水打濕。我忽然感受到一股熱意,手指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

提姆同樣感受到了。但他沒有停下來,也沒有問,隻是繼續擦拭。

製服手套略顯粗糲的觸感,手帕細膩的絲綢布料,他的指尖從手背撫摸到掌心,扣住我的手掌,擦拭每一寸手指內側的縫隙。很癢,這種輕柔的觸感讓我的手又開始顫抖,他的手勢看起來像是我們在十指相扣。

“夠了,不必了。”我收回手,“你知道我不會感冒。”

“但是你會冷。”

“我也不怕寒冷。”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俯視的角度能看見他挺拔的鼻梁,溫和的藍眼,直擊人心的清俊麵容。他很英俊,年輕且野心勃勃,就連相貌都帶著一擊必殺的少年氣。

提姆學我平時的語氣,聽起來有些陰陽怪氣:“你就當做是我想。”

另外一隻手。左手也有一道水痕。他同樣的從手背先擦拭起,然後不小心觸碰到中指,刻著BW的婚戒。指環戴上的時間太久,從他碰觸的邊緣,可以清晰看見肌膚上泛起白色的痕跡。

婚戒,指環,象征著唯一和永恒的圓。

忠誠與貞潔的承諾。

這枚婚戒曆時已久,儘管被持有者悉心保管,但仍不可避免地有一兩道劃痕,鉑金的戒身也變得黯淡無光。

提姆手上的動作一頓,捏住婚戒,我的中指,聲音平靜溫和:“有兩道劃痕,該送去保養了。”

我沒有說話。

“要我幫你摘下來嗎?”

他不自覺吞咽了一下,喉嚨滾動,布魯斯韋恩在緊張的時候也有這種壞毛病。在我看來,提姆是家裡和蝙蝠俠最為相似的人,無論是第一性、習慣、戰鬥方式,還是韋恩家一脈相承的審美。他看來也很在意這枚戒指,隻是我還沒有摘下來的想法。

“……”

沉默的拒絕讓氣氛冷了下來,他也不尷尬,隻是歎了一口氣,將臉貼在我手背上。婚戒冷硬的觸感夾雜著繼子溫熱的體溫,讓我覺得有些古怪。按照布魯斯韋恩的遺囑,他繼承了韋恩公司大半的股份,但看起來好像還不是很滿足。

我翻轉過手,讓他溫熱柔軟的臉頰貼著我的掌心。他的目光流露出純粹的溫柔與喜悅,我居高臨下地俯視他一會讓,手指忽然用力地掐他的臉。

提姆臉上也有點黏膩,像是沾有汗水。

另一隻手把他垂下來的頭發往上捋,露出光潔的額頭。他看向我的眼神有譴責,有不可置信,就好像是在問:你在乾什麼啊?我能看見他被頭發遮住的一側有淤青,另一邊臉頰有被子彈擦傷的痕跡。

在哥譚生活的英雄和惡棍總以悲劇收場。傷痕累累是常有的事,這一點在他看來或許連受傷都稱不上。

我摸了摸他的傷口。

似乎是感覺到疼痛,提姆蹙起眉,卻沒有推開我。我給予他的一切他都照單全收,有時我甚至懷疑他的脾氣好得過分。

“去洗澡。”我拍了拍他的頭發,“等你洗完澡再聊……跟我說說傑森今晚怎麼樣了?”

提姆稍微瞪大了眼睛。

“我就知道你還是最關心他!”他臉上浮現出一股果然如此和嫉妒混雜的情緒,像是有些委屈。“你甚至沒問我今晚過得怎麼樣!”

“你一向比他們要省心。”

“這也不意味著你可以忽視我,這可不公平!你不能這樣,”

那股情緒最後演變成了炸毛般的憤怒,我順毛失敗,隻能無奈撒手。

提姆怒氣衝衝地往室內走,過了一會又折回來,給我披上一條毛毯,才繼續憤怒地走去浴室。

手拿起毯子,我望向黎明曙光之際的日出方向。天空隱約透露出火與霧交織的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