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風暗暗咬牙,掩去眸中隱諱,道:“你…….可曾聽他喚你天淵?”惜從看向魔尊,緩緩點頭,心中升起一絲莫名複雜的情緒,她有些害怕聽到魔尊接下來的話,可是她又實在想知道,天淵,是誰。
她靜靜望著魔尊,聽到他說:“天淵是少微的心上人,隻是因為一些事,失了靈識,如今,呆呆笨笨……你,與她長得很是相像……”這話猶如晴天霹靂般劈在惜從頭頂,她不敢置信又有些呆滯的看著魔尊,想從他麵上看出哪怕一絲玩笑意味。可是,魔尊麵色陰沉,毫無玩笑之意。
她不相信卻又似乎恍然明白,師尊確實曾對著她喚天淵的名字。他剛踏入無相界時,自已渾身掛滿了冰淩,聽到師尊擁著她道:“天淵,我的傻姑娘啊。”那語聲中,有萬般心疼萬種憐惜。她當時隻覺一身冰淩,阻了聽力,以為師尊就是在喚她……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師尊語音還帶著一分淒愴,還帶了萬千相思。還有前幾日剛剛將劍煉成,師尊累到昏沉,突然喚了天淵的名子。
原來,這些日子裡,自己一直是另一個人的替代。怪不得他堅持要認如此蠢笨的自己為徒,要知連最低等的仙官也是不願收自己的啊。原來他是將自己當做另外一人,留在身邊以解相思。他如此包容自己的頑劣,一再氣他,違拗他,冒犯他,而他卻是在通過自己看著那個名叫天淵的人,在包容她,忍讓她,疼惜她呀。他教自己經訣義理,是希望將自己教成那個叫天淵的人的樣子吧。
惜從腦中混亂,越想越覺得自己可笑,是真可笑至極。
原來,那些她日日回味的小小甘甜,均是替她人而活的時間。那些她珍藏在心底的企盼,都是彆人已握在手中的幸福。那些癡癡傻傻的念頭,都是永遠的遙不可及!她心中似有大石在上麵不停碾壓,痛極恨極,她眼框酸脹,卻流不出一滴淚來。
然而,那開了的心花,卻連同著枝乾迅速枯萎了。
魔尊就是在等這個時機,她與少微間糾連不斷,他就無法帶走少微。現在,見她心花枯萎,便返身進到小屋將昏沉中的少微抱起,離開了無相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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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相界中的時光過了很久,而不照天卻不過須臾。魔尊將神尊神識帶回,天淵便也跟著醒轉。她懵懵懂懂睜開眼,頭腦中依然有些混沌。她記得跟著少微去了天庭,記得自己回來後很是焦躁,可為什麼焦躁又記不太清了,後來又是怎麼心氣平和了跟著少微回到房間,心下很是恍惚。
她模糊記得自己似又到了一個陌生卻又似不陌生的地方,那裡白霧蒙蒙,異常寒冷 ,什麼都看不清晰,她依稀心痛,又不記得有何事值得心痛。她晃晃頭,想是沒睡夠吧,可是心裡又好像有那麼一個地方空蕩蕩的不知缺了些什麼。
她抬頭看一室祥光晦昧,紅衣魔尊不知何時,立在少微榻前,她習慣的想要找他打架,卻忽然從心裡泄下勁來,覺得奇怪,自己為何要與這個不相關之人做對。於是她便順應本心的自去屋外滾咕嚕嚕了。
屋內的上元青華天尊一直都不清醒,他在無相界耗損太過,在那裡時還隻是昏沉睡著不清醒罷了。可一回到不照天,他虛弱的身體被純澈靈氣刺激,就再也壓製不住的爆發了。不一會兒,他便渾身滾燙起來,發熱的速度和溫度將魔尊嚇得半死。上元青華天尊體溫一直偏低且懼寒,可現在卻燙到魔尊不能上手。高燒燒的他嘴唇乾裂,臉色蒼白中泛起一絲淺紅,魔尊隔了榻,都聽見他心臟清淺又毫無節奏的急劇亂跳,隻聽著這心跳就能知道他有多難受。上元青華天尊毫無意識,一會兒急促的呼吸,一會兒又喘息艱難的喘不過氣。卻一直緊咬牙關忍耐。
魔尊急急喚來曜靈青煦,他二人也嚇得不行,隻以為是神尊來往天庭的路上著了風寒,青煦也開始了後悔三百問,為何不早早給他家神尊將披風穿上,為何不勸神尊莫要脫下披風!可是說什麼都晚了,青煦要去找醫官,但,三界最好的醫官不都在這裡了嗎!四神侍侍候神尊,早已久練成醫,更況魔尊一直潛心研究各種醫術,可就是這樣,三人依舊一籌莫展。這樣燒了兩天,人看著已是快堅持不住了,氣息及其微弱卻依然艱難急促。
最後,還是聽一位老醫官的,怎樣也要把這高燒給降下來,老醫仙顫抖著伏地不敢起身,道:“而今之計隻有給神尊放一點血了。”魔尊顫抖著手拿來銀針,握住少微指尖,奇怪的是,他已燒到如此高的地步,指尖卻一直冰涼,魔尊心上劇痛,紮他一下猶如砍自己一刀。可一針下去,卻不見有血流出,殷風知他血行淤滯,正是心脈不繼之像,卻怎麼也舍不得再紮第二針。就在此時,上元青華天尊應是難受的緊了,再忍不住的哼了一聲,然後他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翻了一下身,就這麼一翻身,一陣頭暈惡心湧了起來,上元青華天尊腹內翻攪,胸口劇痛,身子一抽,便嘔了一口血出來。這口血嘔出來後,上元青華天尊喘息良久,好像不那麼的難受了,人還昏沉,卻不像之前那麼嚇人的呼吸的急促又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