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冤蹇塞 結而成殤 天倉星君見她如此……(2 / 2)

亙古荒寒 徵音 4122 字 10個月前

偷盜兵器,以惜從名義,卻是綠蘋親自動手去做,於她,是比惜從能做得更好。

後來,綠蘋又煽動惜從到人間大開殺戒,自己儘享榮華權勢,得以吸食無數胎元血肉,將大批戰死將士曝屍荒野,不事掩埋。而那些被吸食的將死之人,死後便生出冤魂怨鬼,攪擾了人間秩序。

這,樁樁件件,似乎……終是瞞不過天倉星君的法眼。

幽魂“撲通”跪在天倉身前,孤注一擲道:“師尊,綠蘋確實有錯,但我已身死,大不了永世不入輪回,隻是,綠蘋感念師尊教養之恩,不舍師尊為弟子傷神,弟子願將功贖罪!”

“你且說說所犯何錯?”

綠蘋眼珠一轉,哀聲道:“師尊,弟子年少不懂事,曾在閬風巔時見惜從肖想於您的畫像,便出言阻止,與她言語之間……便有了衝撞。

後在師尊府上再次見麵,撞破她身上魔紋,便被她一掌斬殺,身死魂魄被拘,當時她全身筋脈俱斷,要我助她偷盜兵器,這些,也都是她拘著弟子的魂魄,弟子實在無奈才做的!再後來的事……”她一抬眼看著天倉星君,目中盈盈,滿含哀怨:“再後來的事,師尊應是知道了……”

天倉聽她真真假假摻雜了這般一說,又生惻隱之心,歎了口氣道:“你可知我下界所為何事?”綠蘋想,“總不會是因為找我,不過是幾件破兵器罷了,”便假做欣喜萬分,恩重難承:“難道師尊是因找我……”

天倉便目光一凝,語音沉沉:“你是為師當年親到閬風巔帶回的弟子,忽然失蹤……惜從說見到你去人世間了,為師便用靈識探尋過幾次,皆探不到你的靈氣所在,那時為師便甚為擔心,正要下界去尋你……”天倉星君麵上浮起一片少有的難過之色,“便在那時,發生兵器庫被盜一事,為師當時便隱約有不好的預感……”

說到這裡,天倉星君頓了頓,似心潮起伏,在暗自平靜。

綠蘋看著師尊難過,一時也難過起來,想那時發生的事情,定是對師尊打擊不小。師尊是專管兵器的仙尊,卻被自己最重視的人出賣,若非師尊為人性格剛毅,還不知會如何一蹶不振呢!

這時,又聽天倉星君續道:“兵器丟失是大罪,為師本當削去仙籍,受天雷八十一道,並罰入人世輪回。”

聽他如此一說,綠蘋立即變了臉色。

好在天倉又接下去,“幸天帝允我帶罪立功,將兵器追回……”天倉星君說到此處,抬眼深深看著綠蘋,溫聲道:“綠蘋,你是為師的弟子,待此間事了,便隨為師回去,為師……可將你寄放於菩提靈祖坐前,消你罪業,重塑靈體。”

綠蘋一來在人間吸食胎元血肉已成習慣,若一日不吃,便覺渾身不自在。再一個,她如今大權在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自是舒服自在。若是讓她舍了這些榮華,她著實不願!

況且要將她放在那菩提靈祖坐前,日日聽那讓人頭痛的誦經梵唱,又不能得見師尊,而她這一身業障,怕是沒個幾萬年是消不掉的!她絕不要去消什麼罪業,重塑什麼靈體!

她如今這一切皆因那些兵器得來,天倉如今顧著師徒情誼,明顯對她們留著情麵,並未痛下殺手。又說要帶她回天庭,她哪敢違拗說不跟著回去呢!是以綠蘋雖萬般不舍卻也不敢說半個不字。

她腦中飛轉,試探著道:“師尊,那兵器……我這邊已不剩幾件,況還有損耗,您應可複命了。”

天倉星君聽到綠蘋如此說辭,心下生寒,冷冷一哂:“天界兵器乃仙器,與凡兵相拚,怎可能會有損毀?且那兵器每件具有造冊登記,一件都少不得!”

大帳外的雨聲越發大了起來,南疆潮熱得空氣得到一絲緩解,綠蘋卻覺汗流夾背。天倉如此說,態度已極認真明確,那兵器是一件也不可能少的要全部收回。

綠蘋忽然笑了一笑:“師尊,許是惜從對我有所隱瞞,徒兒所見兵器不過這麼幾件,其它,許是被惜從藏了起來。”她看天倉聽了這話,神色已不似剛才那般冷峻,便又繼續:“不如讓徒兒回去套套她的話,若知那兵器下落,師尊便可不費一兵一卒,將兵器收回,豈不更好?”

天倉想了一會兒,便道:“如此也好,但若……”天倉拿眼盯了綠蘋,語帶森寒“她——有何敷衍塞責,雖萬裡,我亦瞬間即至!”

綠蘋不由抖了抖,心知師尊雖口中說得是“她”實則是在告誡自己。便老老實實,一疊連聲保證一定儘心儘力查到兵器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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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淵自從於赤鄴城中看了一段時間的人間萬象,便憎惡起這世間人情來。中原大地剛剛遭遇戰火,人民流離失所,男子無田種,女子無絲織,商人無物販。是以人間秩序混亂,在生死麵前,更多的便是貪婪自私與暴戾。更況是赤鄴邊城,猶顯頹壞。

天淵於外麵回到城南另院,一日麵上冷過一日,也不再滿心驚喜的對少微說個不停,有時逛了一天回來亦如什麼都沒看過一般,對那世情沒了一丁點悲喜感受。

這日,上元青華天尊待天淵回來,便將她喚到室內,聲音低緩問道:“何故”。天淵似乎與少微心心相印,便隻這兩個字,就已知少微要問的是什麼,於是,老老實實答道:“愚民貪婪癡妄自私,實在可恨,故越覺無趣。”上元青華天尊不再說話,隻是指尖碧藍光華閃爍,向空中一指,便現出一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