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婭抓住時機直接說明想去杜利亞家拜訪。杜利亞夫婦二人相互交換了個眼神,表示熱烈歡迎。
沃裡安如願以償,在他們走後還告誡自己的父母不要與杜利亞家過於親密。但從他扭曲的表情上看,他似乎還是不太高興。
“沒想到你還是和那種人臭味相投。”沃裡安雙手抱在胸前,倚在門框上。
“拜托了,好哥哥。不喜歡我就少管我,彆跟我說話。”蕾婭強硬地回複道。
從她前幾次通關失敗的經驗來看,沃裡安絕對是她人生路上的絆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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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婭前去拜訪時杜利亞先生去了鎮中心,是杜利亞夫人接待的她。
她特意戴上了杜利亞夫人送她的藍寶石項鏈。
果然,杜利亞夫人很開心,她似乎認為這是兩家人的關係更近一步的標誌,自己丈夫的工作也更有指望。
杜利亞家的房子比普通鎮民的房子大些但頗為陳舊,雖然搬進來時翻修了一次,但牆麵上出現水漬的速度還是很快,以至於他們不得不把珍藏的幾幅名畫取下來包上好幾層牛皮紙,再放進乾燥的畫箱。
房子的各個角落都打掃得一塵不染,這當然是他們雇傭的一位胖女傭的功勞。
他們的屋子裡擺滿了許多蕾婭在鎮子裡沒見過的東西。壁爐上的鹿皮,木櫃上方的巨大羅盤,用渡鴉羽毛製成的裝飾筆。
他們引以為傲的異國掛毯和金燭台也如博物館藏品般被放在最顯眼的地方。但隻可遠觀,不讓蕾婭靠近。
一開始蕾婭以為這些物品價值非凡所以異常寶貴,但趁杜利亞夫人去查看茶點的期間,她悄悄查看過這些所謂“價值連城”的寶物。
她發現近看時燭台表麵的金漆略有剝落,裡麵露出暗淡的銀灰色,而掛毯的邊緣被覆上了幾塊褐色的汙漬,內部還有些輕微抽線。
杜利亞夫人招待的糕點齁甜,蕾婭吃一口就要喝一整杯茶。而杜利亞夫人還以為她喜歡自己的茶葉,親自拿了兩盒送給她。
在杜利亞夫人主動展示家譜時,蕾婭就猜到他們家不是普通的敗落暴發戶,而是個落魄貴族。
“恕我冒昧,”蕾婭將糕點推遠了些,“夫人,你們到底為什麼要搬家呢?”
杜利亞夫人麵露難色,她又將點心推回蕾婭手邊,用手帕輕輕擦了擦嘴角,說道:“我們受不了城裡的喧囂,家裡的莊園打理起來也費儘,思來想去,還是想到小鎮裡休養生息。”
“那為什麼要來馬勒斯頓呢?這裡離你們從前的住處也太遠了些。”蕾婭故作純真地問道。
杜利亞夫人眼珠轉個不停,一會兒瞧瞧窗外,一會兒給蕾婭剛剛喝了一口的茶又續上水:“我們瞧了很多地方才決定來這裡的。馬勒斯頓風景秀美,氣候宜居,是塊難得的寶地啊。”
蕾婭知道,她是不會承認他們看中的是馬勒斯頓廉價的地租。
再者,有錢人在落魄之後最怕遇見的是什麼?當然是從前的熟人。馬勒斯頓對於他們原來的住所來說路途遙遠,是他們那裡的貴族有錢也不會選擇的最次出遊地。
“原來如此,”蕾婭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再次歡迎你們的到來。我父親常說,咱們小鎮就是缺少新鮮血液呢。”
“謝謝你,可愛的小姐。”杜利亞夫人微笑著,眼睛卻盯著彆處,“對了,蕾婭,你父親……你有沒有跟你提過鎮政廳職位空缺的事?”
真是急不可耐,看來杜利亞家的經濟狀況比蕾婭想象中的還要糟糕。
“沒有,父親不會和我說鎮上的公事。”蕾婭搖了搖頭。
“是嗎?”杜利亞夫人尷尬又失望地咳了兩聲,“那其他地方呢?鎮教堂缺不缺人呢?”
“這我就更不知道了。”
蕾婭說的是實話,她這輩子最不想牽扯的就是教堂和審判所。
何況杜利亞先生能在教堂做什麼呢?給教堂裡的石雕抹上他的專屬頭油嗎?
杜利亞夫人歎了口氣,又把話題轉回了諸如衣服首飾的無聊話題。而就在蕾婭走時,她還不停叮囑蕾婭兩家人以後要多多走動,念叨著要是她有個孩子,一定能和蕾婭玩到一起。
不過蕾婭覺得,等她撰寫的這篇昔日貴族淪落鄉下,求職無門生活拮據的文章問世,杜利亞夫婦恐怕這輩子都不想見到她了。
蕾婭將手中的草稿整理好,連夜趕往鎮政廳進行修改謄抄。
此時的值班書記員應該是塔維斯家的鄰居米勒家的小兒子丹尼·米勒。
不出意外的話,這篇八卦故事明天就能登上鎮政廳門口的布告欄,給小鎮居民們一個驚喜。當然,對杜利亞家來說可能是一個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