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梧想了想八歲小姑姑的模樣,和現在的小姑姑對比沒太多差彆。就是長高了些,頭發長了些,五官更精致生動了。
蘇桐聽了實話,也不生氣:“要是小姑姑不生病就更好了。”
蘇梧認同:“是啊,小姑姑不喜歡喝藥。”
等秋槐花從廚房出來,蘇溪溪睡熟了,連被抱回屋都沒醒來。秋槐花見她睡得不大安穩,額間又在冒汗,回老屋拿蒲扇。
進屋的時候驚動了眯眼的蘇大強,“槐花,你也歇一會兒吧。”
秋槐花搖搖頭,趁機說了午飯的事兒。這還沒到最熱的時候,閨女就吃不下飯了。一天兩天還行,時間久了,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
蘇大強愁啊,家裡這麼多張嘴,能吃大半飽就不錯了。但閨女吃不下的問題,不能馬虎啊。
一旦生病,就大病小病不斷。遭罪的還是閨女,他們當爹媽也心疼。
“要不今天下工後,我和老大老二去後山碰碰運氣?”蘇大強能想到的,暫時這法子了。
他明白秋槐花的擔憂,繼續說:“彆擔心,我們不往深處去。就在小山那邊,看看能不能碰到野雞兔子什麼的。”
看到秋槐花欲言又止,蘇大強明說:“我們不能老是麻煩老四一家,他們在縣城裡也不容易。再說,每個月他們給的也夠多的了。”
秋槐花被看穿想法,苦笑:“還是叫你猜到了我的想法。是我理不清了,老四再疼溪溪,他到底還有自己的家要顧。”
蘇大強拍拍她的手,寬慰道:“不怪你,你做的很好了。是我沒用,不能給你和閨女更好的。等老三下次回來,問問他能不能把老三媳婦孩子帶去吧。要是能帶,就分家吧。”
蘇溪溪是他和秋槐花的閨女,養她是他倆的事。這些年沒分家,也是因為老三媳婦孩子獨自生活不合適,一直拖著。
分家後,幾個當哥哥,願意幫襯妹妹就幫襯吧,不願意也沒錯。
秋槐花應聲:“嗯。”
蘇溪溪這一覺沒睡多久,在秋槐花去上工沒多久就被熱醒了。
蘇成運幾人還惦記著帶小姑姑去摸鳥蛋。蘇溪溪沒睡醒,幾人就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
蘇梧在屋子裡翻看小姑姑以前的中學課本,蘇桐在練字。
蘇家裡的孩子,無論男女到上學的年紀都讓去上學。大隊去年還有小學,人數不多,就大山生產大隊和鄰近大隊的孩子。
後來小學沒老師願意來了,小學就隨之沒了。
蘇梧小學隻讀了四年,她倒是真心喜歡學習,但公社小學沒有住宿,一來一回太耗費時間,隻好沒讀了。便借著小姑姑的課本,閒暇時自學起來。
午後吹進窗的風都是滾燙的。
蘇溪溪翻來覆去,沒了睡意。起身準備去洗個冷水臉,降降溫。
一打開屋門,等候在邊上的蘇成運三兄弟嗖的躥到她麵前。
“小姑姑,去摸鳥蛋嗎?”
蘇溪溪不太想,這具身體折騰不得,柔柔弱弱的。一個不舒心就生個病給你看。
“不去,熱。”
但她沒說不讓侄子們出去。
蘇溪溪是外公外婆帶大的,大半個童年在鄉下度過的。經常大中午和同村的小夥伴們頂著烈陽到處跑,抓知了、逮筍子蟲,下河摸魚捉蝦。出門後就隻有飯點才回家。
長大後去看外公外婆,看到那些孩子重複著自己以前的蹤跡,理解不了當初的自己為什麼會喜歡在這麼熱的天,滿山的瘋玩。
畢竟二十多歲的蘇溪溪,在太陽下待個幾分鐘就受不了。
預料之中的蘇成運,沒太失望:“好吧,那小姑姑下次想出去再喊我們。”
蘇溪溪笑著點頭,“知道了,你們去玩吧。”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玩性大,三五個就湊一堆了。
蘇溪溪洗了個臉,整個人都涼快了許多。關上廚房門,碰上準備拿蘇成運帶回來的嫩草去喂雞的蘇柳。
家裡養了兩隻母雞,每天都會下蛋。最近天熱了,也能一天撿一個蛋。自然是格外寶貝的喂養著,蘇成越兄弟倆的任務,每天就有一項是給母雞捉蟲,好下蛋。
蘇溪溪一個人待著無聊,跟在蘇柳身邊,看著她喂雞。
人都吃不飽,畜牲更彆提了。好在幾兄弟經常抓蟲子喂雞,這雞看著蠻精神的,雞毛都順順滑滑的。
蘇柳把野草丟進雞圈裡,順著蘇溪溪的目光落到在啄草吃的母雞身上:“小姑姑,你是想吃雞蛋了嗎?”
蘇溪溪大腦放空,聯想到溏心蛋。蛋白白白嫩嫩的,蛋黃未全熟,呈焦糖色。
光是想著那畫麵,蘇溪溪有點饞了,嘴上說:“不是。”
蘇槐花把每天撿的雞蛋都放著,到了一定的數量就會拿去換錢。一年到頭吃不到幾頓肉,雞蛋炒成菜,也是難得的葷腥。
偶爾秋槐花還會煮兩個雞蛋,讓幾個小的解解饞。當然,吃的最多還是蘇溪溪。
蘇柳也不知信沒信,“小姑姑我們還是回堂屋吧,外麵熱。”
蘇溪溪剛洗的冷水臉,兩分鐘不到,臉上的水汽快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