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點。
男女知青本該住兩個屋,容言初不習慣和彆人睡一起,就多交了錢,一個人一屋。
高菲也想一個人住,但家裡給的錢和票不多,又不想打掃衛生,就放棄了。
知青點隻有一個廚房,一個灶台,兩個灶洞,兩口鍋。
因為飯量大小,男女知青分開做飯,再各自集體做飯。
忙死累活了一天的女知青們,隨意的煮了點吃食,就進屋了。
輪到男知青們做飯了。容言初不會做飯,選擇了和他們一起吃。
一群大男人在廚房手忙腳亂,聊著閒話。
鄧安會做簡單的飯菜,這些天都是由他來掌廚。
今晚蒸高粱米飯,下邊煮幾條紅薯,再煮個白菜絲瓜蛋湯,涼拌個黃瓜。
鄧安揮動木勺,翻炒了兩下定型的雞蛋液,然後往鍋裡加了些水,蓋上木蓋。
想起下午發生的事,他目光瞥向坐在灶台後的青年,貌似關心的問:
“容知青,下午那女同誌沒砸到你哪兒吧?我屋裡有治跌打損傷的藥,你要是需要吃完飯我給你拿。”
容言初淡淡掃了他一眼:“不用。”
鄧安依舊好說話的樣子:“話說,那女同誌長得還蠻漂亮的,和這裡不怎麼搭。”
在削絲瓜皮的錢偉業,誠實的說:“確實,她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皮膚也好白。”
孫茂冷哼聲,“再好看有啥用,以後還不是要嫁在這些窮地方。和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看看就得了。”
鄧安把話題拋給容言初:“容知青,你覺得呢?”
容言初隻覺得他很煩,表裡不一。往灶洞裡塞了一根木柴,原本要燃起來的火苗被這跟木柴壓得看不見火苗了。
試圖轉移話題:“鍋裡的湯燒開了。”
抱著一捆乾柴進來的趙庭,往孫茂那邊撇了下,張牙舞爪的樹枝恰好劃到孫茂的嘴。
孫茂往後一跳,捂著火辣辣的嘴唇,臉色難看至極:“姓趙的,你在搞什麼啊?沒看到我在這兒嗎?”
趙庭把乾柴放好,轉身道歉:“對不起孫知青,我抱著柴火,看不到後麵的人。”
就隻差明說:自己不讓開,怪誰。
孫茂還想上前理論,被鄧安拉住打圓場:“孫知青莫生氣,和氣生財。趙知青也是,下次注意點後麵的人。”
趙庭又說:“你們有那說閒話的工夫,還不如去山上撿柴火。”說完就走了。
孫茂甩開鄧安的手,“就你是好人,裝什麼裝啊。”
鄧安的小心思被提到台麵上,慌張的急忙否認:“我不是這個意思……”
回頭發現容言初根本就沒看這處,心裡甚至有些慶幸。麵上少了兩分難堪,廚房又恢複了安靜。
容言初舒服了,灶洞裡的火苗旺盛起來。火光襯著他那張如玉的臉,添了幾分疏離。
錢偉業把洗好的絲瓜拿進廚房:“鄧大哥,給你。”
要說年齡,錢偉業比鄧安還大個五歲。兩人站一塊,錢偉業還比鄧安高了半個頭。
這聲鄧大哥,把鄧安喊的麵都綠了。他之前就說過,喊“鄧知青”就行,可錢偉業不,執意要喊“鄧大哥”。
說是對鄧安的尊敬,因為鄧安幫過他好幾次。
鄧安的廚藝隻能算能吃。今晚不是榮容言初洗碗,吃了屬於他的那份,就去廚房拿木桶往外走。
石缸不大,裡麵的水是公用的。知青要是想洗澡,就要自己去挑水回來。
剛開始容言初還不會用兩木桶和扁擔挑水,現在能一桶挑大半桶了。
足夠他洗澡洗衣服了。
“他又去挑水洗澡?”孫茂不屑的撇撇嘴,“又要用木柴燒熱水,廚房那點柴還不夠他一個人用的。”
趙庭沒見過比孫茂還嘴賤的人,沒好氣的說:“你吃這大白米的時候,怎麼不說你不吃呢?容知青每次撿柴火都比旁人多撿,你咋沒看到呢?”
錢偉業插話道:“容知青雖然不愛說話,但人挺好的。”
孫茂死鴨子嘴硬:“那都是他自願的,關我屁事。我才懶得和你們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