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蘭娟臉色一白,萬萬沒想到她會說出這些話。尤其最後一句,說要搬出去住?還要改姓?
她無法接受!
除了舍不得,還有就是,辛苦養大十八年,現在卻想著親生父母要搬走,那不是白眼狼嗎?
果然,沒有血緣關係,真的靠不住!
“你說搬走就搬走,有沒有想過我和你爸的感受,養條狗都知道護主搖尾巴,可你呢?一點都不顧念親情,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此番養狗論,讓蘇鳶瞳孔微縮,心臟處隱隱發疼,過了好半晌才有力氣開口,“我不是狗,無論何時都不可能搖尾乞憐。難道您養我這麼多年,隻是把我當狗養嗎?還有,是您怕我傷害趙小雪,我才提出搬走的,怎麼到您嘴裡又成了我的錯呢?”
張蘭娟抿了抿唇,也意識到剛剛那話不好聽,但死要麵子的她,隻能繼續嘴硬,才會顯得自己沒錯。
“我是你媽,養你十八年的媽!你看看你怎麼跟我說話的?是當女兒該有的態度嗎?你以前可不這樣!”
他們沒有刻意壓低音量,很快,其他人尋著吵嚷聲找到二樓。
這劍拔弩張的一幕,令所有人都很驚訝。
在他們的印象裡,蘇鳶一直是個聰明懂事,善解人意的妹妹,從來沒和家人發過脾氣。
能把她惹急了,一定是母親做了什麼特彆過分的事。
怕事情鬨大無法收場,老二蘇愛軍硬著頭皮走上前,想要緩解尷尬氣氛。
“媽,鳶鳶說得都是氣話,您彆往心裡去,如果是您的錯,道個歉就完事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張蘭娟白他一眼,氣得臉色脹紅,“你哪隻眼睛看見是我的錯?一個個都反了天了!”
蘇愛軍摸了摸鼻尖,閉上嘴,沒敢再刺激她。
在這個家,張蘭娟最看不上的人就是他,老實木訥,說話還不中聽,沒有半點出息!
見大家都在,她繃著臉聲明:“趙小雪是你們的妹妹,如果有什麼想法或不滿,等老蘇回來再說。在這期間,彆再起什麼幺蛾子,不然等老蘇回來,我肯定告狀!”
蘇家三個兒子都怕爹,沒人敢挑戰權威。
蘇鳶聽了也沒吱聲,她早已下定決心從家裡搬出去住。
不過不是現在,剛才那些都是氣話。身世之謎還沒解開,她需要一個真相,至少要等到蘇父回來給她交代。
見大家都沒話說,張蘭娟慢慢消了氣。
趙小雪見狀,從眾人之中走出來,笑眯眯地挽上她的手臂,撒嬌道:“媽,您彆生氣了,不如我陪您去鍛煉身體吧,附近的公園我還沒逛過呢。”
此時此刻,張蘭娟看她,是越看越順眼。剛剛還冷著臉,下一秒就笑了。
“走吧,我帶你去鍛煉,然後咱倆去食堂吃飯,那裡的花卷特彆好吃。”
說著,母女二人互相挽著手下了樓。
蘇家大嫂見他們如此親密,撇撇嘴,小聲對丈夫發起牢騷,“這世道真不公平,鳶鳶幫那趙小雪承擔了十八年的埋怨,你看媽現在,哪還記得當初是誰讓她難產差點死掉的?要我說,鳶鳶是真倒黴!”
蘇愛民下意識環顧四周,見蘇鳶和老二早已各自回房,默默鬆了口氣,扶妻子下樓的同時不忘叮囑道:“咱家的破事,你少操心。今天小妹挺傷心的,你就彆往她心口捅刀子了。”
“我是真討厭趙小雪,那小性子,簡直跟你媽一模一樣!”
“彆胡說八道,如果讓我爸知道了,非把咱倆趕出去不可。”
“趕就趕唄,我在這個家早就呆夠了。咱倆都有工作,還怕養不活自己?”
“……”
因為牆薄不隔音,他們的對話,蘇鳶聽得一清二楚。
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找出昨天寫的那封信,裝進綠色挎包裡,然後去了食堂。
這個時間段,吃飯的人特彆多,嘈雜中還能聽到有關於蘇家的八卦新聞。
蘇鳶端著鋁製飯盒,穿過眾人的注視,來到打飯檔口,要了兩個花卷和一碗粥。
這時,有兩個年輕小夥兒朝她走來,語氣極為客氣:“鳶鳶姐,你跟我們一桌吃吧,小虎有事和你說。”
說話這人叫李朝陽,跟在他身邊的人叫孫小虎,大家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
蘇鳶隨他們找了一張空桌坐下,輕聲問:“出什麼事了?”
如果沒有緊急事,這倆人不會來食堂堵她。
孫小虎先是瞅了一眼李朝陽,然後低聲問向蘇鳶:“姐,你和蕭祁到底是咋回事?為啥他對彆人說要娶你過門?”
“他什麼時候說的?”蘇鳶皺眉。
“昨天下午,現在整個大院都知道了,還傳得有鼻子有眼。”
在這年月,女孩的名聲特彆重要,蕭祁這麼做是勢在必得,想要斷了蘇鳶的姻緣路。
十分缺德。
蘇鳶冷下臉,澄清道:“我跟他沒任何關係,他那是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