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嫣抿了抿唇,如實相告:“是我的丈夫。”
徐媽倒吸一口涼氣,“什麼時候的事?”
她看著長大的孩子就這樣不聲不響的結了婚,怎麼能不憂心。
“今天上午領的證。”容嫣沒有隱瞞,徐媽是這個家裡唯二對她好的人,另一個便是堂弟容青夏。
徐媽接過容嫣遞過來的結婚證,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粗糙的手反複摸索,沒忍住哽了聲息:“我人微言輕幫不了你什麼,你從小就是有主意的,結婚的事想也不會是胡來,以後有人照顧你,我也就安心了。”
她又看向容嫣身旁的男人,身著西裝的男人矜貴優雅,氣宇不凡,絕非常人能及,和容嫣倒是極般配,徐媽懸著的心放下大半。
容嫣已經領了證,容總也沒辦法逼她去聯姻了。
“徐媽,等我安定下來就來接你。”容嫣堅定道。
她在容家十幾年,要不是徐媽精心照顧,她不知道會過得多慘,她也早已將徐媽當成親人。
她計劃離婚後找個地方安定下來,和徐媽一起生活。
徐媽早年喪夫,膝下也沒有孩子,一個人孤零零的,靠著在容家做保姆養活自己,她如今年紀大了,保姆的活也做不了幾年,容嫣想給她養老,讓她安享晚年。
徐媽擺手:“我在容家做了這麼多年,換個地方不習慣,你要是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我抽時間過去看你。”
徐媽不想給容嫣添麻煩。
小夫妻過得好好的,她過去算什麼事。
“容總他們都在客廳,你們快進去吧。”徐媽飛快抹去眼角的淚,給他們拿了拖鞋換上。
容嫣換了鞋,進去前沒忍住望了徐媽一眼。
陸硯珩捏了捏她的手心,溫聲道:“你要是舍不得,就將徐媽一起帶回璽園,等會多勸幾句,她總能聽得進去。”
容嫣搖頭:“不用了,謝謝五哥的好意。”
她去璽園叨擾已經十分過意不去,怎麼好再帶旁人。
一切等離了婚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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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內,容清遠一家三口齊坐在沙發處,兩個大人眾星捧月般地圍著中間的少年,言語處處關心。
容嫣和陸硯珩牽手並排出現時,驚嚇住了沙發處的三個人。
容青夏騰地一下從沙發上起身,指著陸硯珩怒氣衝衝道:“你誰啊你,不許碰我姐。”
容青夏氣得要上前拆散,好在容清遠及時按住了他,“胡說什麼!”
容清遠嚇得心慌,他們全家可就指著陸硯珩手裡漏出來的那點錢撐過去了,這要是把人惹怒了,他們家都得完蛋。
容青夏年紀小,又被寵得無法無邊,此刻被父親在外人麵前下了麵子更是咽不下這口氣,“我哪有胡說,爸,這男的是不是你給姐找的聯姻對象?”
容清遠恨不得堵住兒子的嘴。
這都什麼時候了,儘會給他添亂。
“許思靜,趕緊把青夏帶上樓,少在這丟人現眼。”
許思靜慌忙應聲,聲音都止不住顫抖:“我……我這就帶他上去。”
許思靜扯住兒子的胳膊,好說歹說要帶他上樓:“兒子,跟媽媽上樓去,媽媽給你買了鞋,去試試好嗎。”
“放開我。”容青夏一把甩開許思靜,喘著粗氣,高聲道:“爸,我不同意姐去聯姻,這男的看著人模狗樣,沒準一肚子壞水,誰知道我姐結婚後會不會被他折磨。”
“放肆!”
響亮的巴掌聲在寬闊的客廳內不斷回響。
容清遠給了兒子一記耳光。
許思靜瘋了般地上前拉扯,聲音尖銳刺耳:“容清遠!你乾什麼!你憑什麼打我兒子!”
許思靜捧著兒子的臉,淚水噙在眼眶裡打轉,心疼不已:“疼不疼?”
容清遠用了狠力,那一巴掌打得極用力,容青夏白皙的皮膚上赫然凸顯出清晰的掌印。
容青夏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他憤恨地看著父親,依舊不肯鬆口:“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同意姐去聯姻,咱家的事和她無關,你憑什麼叫她聯姻給你的公司換前途。”
容清遠怒氣上湧,心臟忽地抽痛,他跌了兩步才勉強穩住身體,“我這麼做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
“我不用你為我操心。”容青夏怒懟回去。
容清遠氣得不輕,怒斥:“混賬!”
容嫣看著這場鬨劇隻覺得心寒。
這家裡唯一替她出頭的人是尚未成年的容青夏,而他不過是為她說了幾句話,就要受到一家之主的教訓,何其無辜。
容嫣穩住了氣息,對著容青夏柔聲道:“青夏,和大伯母上樓吧,待會兒我就去找你,好嗎?”
容青夏眼裡溢滿了不甘和憤恨,視線落到他們牽著的手上時更覺得礙眼。
在他眼裡,他的堂姐是被這男人強迫的。
容青夏指著陸硯珩:“他——”
“青夏,去吧。”容嫣加重了聲音,卻依舊溫柔。
容青夏甩下手,狠狠瞪了一眼容嫣身旁的男人,不情不願地上了樓。
林思靜連忙跟上他。
客廳總算恢複了平靜。
容清遠踱步上前,對著陸硯珩卑躬屈膝道:“五爺,真是對不住,小孩子不懂事,您彆往心裡去。”
陸硯珩眼眸微抬,唇角含笑,眼神卻冰冷刺骨:“我若是計較呢?”
“無端被辱罵,容總不會以為我就能這麼輕飄飄地放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