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珩勾唇一笑:“和聰明人說話果然輕鬆。”
陸硯珩雙腿落地,從沙發處起身,慢條斯理地撥弄袖扣,“準備好鐲子,至於注資的事……”
他抬眼掃過容清遠,眼眸裡寫著輕慢,雲淡風輕道:“周一我會安排人對接。”
“謝五爺。”
容清遠目送陸硯珩離開,身上最後一絲力氣也消耗殆儘,徹底癱倒在了沙發上。
外人都說五爺最是溫文儒雅,可如今,他才發覺那斯文的外表之下藏匿著的竟全是狠絕果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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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嫣在容家住了十幾年,真正屬於她的也不過就這七八平的臥室而已。
行李也沒有什麼可收拾的,除了衣物外,她最珍惜的也不過就是那一個櫃子的書。
她並不打算帶走,她現在依舊是寄人籬下,東西越是少,以後離開時也能更乾脆。
容家還有容青夏,她相信青夏會好好愛護她留下的這批書。
容嫣收拾得差不多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感覺到門外的人是陸硯珩。
“請進。”
容嫣放下手裡的衣服,扶著床沿站了起來,眼前忽然發黑,好一會才緩過來。
低血糖的症狀伴隨了她許多年,這幾年愈發嚴重了。剛才不過蹲了幾分鐘,身體就吃不消。
容嫣立刻恢複正常,唇角溢出一絲笑容,望向門前的男人,“五哥,進來坐吧。”
她走到書桌前扯出椅子,椅麵的漆掉落得斑駁,看起來十分破舊。
容嫣暗了暗眼眸,又將椅子推了進去。
她怎麼好委屈陸硯珩坐這樣的椅子。
“我這裡地方小,五哥不嫌棄的話就坐床上吧。”
床上的被單是昨晚新換的,鵝黃色印花圖案,看著清新又溫暖。
她出門前會把房間稍微整理一下,此刻房間整齊乾淨,地方雖小,卻不會讓人有不適感,也還好她有這種習慣,否則叫陸硯珩看到她的房間又臟又亂,她都不知道該怎麼麵對。
陸硯珩徑直走進去,目光微不可查地打量著房間,他舉止得體,並未露出嫌惡或是驚詫的神情。
他走到容嫣身邊停下,視線投向地上攤開的行李箱,裡麵隻放了一半的物品,顯然是還未收拾好。
“需要幫忙嗎?”陸硯珩聲調和煦,如春風拂麵。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容嫣哪好意思讓他幫忙,“您坐一會兒,我很快就好了。”
外穿的衣服已經收拾得差不多,就隻差幾套內衣。
她房間太小,可以說是一覽無餘,等下她從抽屜裡拿內衣,大概率是逃不過陸硯珩的眼睛。
容嫣臉色微紅,背對著男人,阻擋了他的視線,難為情地找了個塑料袋出來,一股腦將內衣全部扔進裡麵,然後就隨便塞進了行李箱。
把箱子拉鏈拉上,容嫣沉了沉心思,輕聲道:“五哥,我都收好了。”
陸硯珩站在書櫃前,目光一點點掃過書脊,“去見你堂弟吧,我在這等你回來。”
容嫣的眼神凝滯了一瞬,怔在了原地。
陸硯珩轉身,眼皮緩緩掀起,“不去嗎?”
“您不是說時間不早了嗎?”容嫣上樓時就沒再去想安撫容青夏的事了,她不想再耽誤陸硯珩的時間。
“時間確實不早了,不過給你預留的時間還是有的。”陸硯珩聲音低柔,帶著男性特有的沙啞。
容嫣沒料到陸硯珩會為她想得如此周全,甚至還刻意提醒她去見堂弟,尤其不久前堂弟還不分青紅皂白地羞辱了他。
他的氣度竟然這麼寬大。
容嫣羞愧地垂下眼眸,“五哥,青夏他不知道事情原由才會說那樣的話,真的對不起。”
陸硯珩默然地看著容嫣,忽而勾唇輕笑:“你都這麼說了,我如果再計較豈不小氣。”
“好了,彆多想。”他低聲寬慰。
容嫣心裡依舊過意不去,卻也不知該如何補償。
好半晌,她微微頷首:“五哥,我先出去了,很快就回來。”
陸硯珩:“不急。”
慢慢來,也叫他有時間好好看看她住過的地方。
陸硯珩細細地打量著這間屋子。
女孩的房間實在是太小,他的浴室都要比這裡大上許多。
房間裡東西不多,連梳妝台也沒有。
可以想象女孩在這裡受到了多麼苛刻的怠慢。
他走到書桌前,視線停留在桌上的那個相框之上。
照片裡的女孩穿著學士服,笑得溫婉柔美。
指尖輕落,抽出照片,陸硯珩反複摩挲著照片裡的人像,眼眸一寸一寸晦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