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盈盈地將自己手裡的魚羹端到鄭琬麵前,自豪地介紹說:“這是兒最拿手的魚羹,正好可以用來給娘子補補身體,你快吃一點,才能好得快。”
魚羹剛湊到鄭琬麵前,她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魚腥味,腥味比她記憶中喝下的河水還要濃鬱。
可是想著自從自己醒來,在身邊照顧她的都是趙青悠,又不好說出拒絕的話,畢竟她現在身無分文,還欠下一屁股債,要是還嫌棄善良之人的心意,她就隻能喝西北風了。
她看著眼前的魚羹,忽然想起自己記憶中的一雙爹娘,急迫地追問道:
“不知你們可在河中搜尋到兒阿耶和阿娘?”
趙青悠忽然想到,鄭琬爹娘雙雙去世的消息還未告知,以及姨母杳無音信,看著對麵可憐的麵容,不由得心生憐惜。
看著她就像是看著自己的妹妹,雙手將鄭琬的手護在手心,安慰道:
“可歎天道無情,縱使孤身一人也要想著自己的身體。況且你姨母的消息隻是一時打探不到,往後總能見到親人的。”
鄭琬立即明白,此話是說她爹娘亡故,腦海中殘存的意識迅速將她淹沒,悲痛從心口蔓延至全身,疼不欲生。
眼眶中迅速積聚淚水,一顆顆淚珠地眼眶中墜落,看得趙青悠更加心疼。
待到鄭琬胸中的悲痛散去,她反手抓著趙青悠的手,追問道:“娘子是說兒在這世間還有親人?”
“根據前院查探而來的消息是這樣的,娘子若是想要知道具體信息,待到身子好全,可親自往前院打聽。”
“多謝娘子!”
鄭琬抓住趙青悠的手更加用力,這也是身體殘存的意識在作用。
她立即在心中保證:隻要她活著必定會幫忙讓她們一家人團聚,找到一家人尋找的姨母到墓前相會。
下一秒,她就感覺自己的身體一輕,抓住趙青悠的手也放鬆不少,臉上的表情也重回平靜。
趙青悠見狀,趕緊出聲打斷她繼續傷心下去的趨勢。
“娘子是該放寬心,兒特意做的魚羹,正好放涼了,娘子嘗嘗。”
看著對方還想動手喂飯的趨勢,鄭琬連忙伸手接過,婉拒道:
“娘子不必如此客氣,兒自己用膳不成問題。”
說著,就直接往嘴裡塞入一大口魚羹,剛剛就無法忽略的腥味愈發濃重,喝的她差點一口當場吐出來。
可一想到這是自己難得享受到的蛋白質,她又強撐著微笑咽下去。
在喝下一口之前,她好奇地看著趙青悠說:
“不知娘子這道魚羹是如何做的?入口絲滑若無物,清甜鮮嫩。”
趙青悠一聽到有人誇讚自己的手藝,臉上立馬洋溢著燦爛的笑容,也不介意打探彆人吃食方子是件冒犯的事,笑著介紹說:
“先將魚放到蒸屜裡蒸熟,接著取出乾淨的魚肉,倒適量清水,將魚肉放進去,再加入菘菜、菌菇絲和蛋液,最後再放上一點鹽,即可出鍋。
怎麼樣?做起來很簡單吧?我家中阿耶阿娘和兄弟姊妹都挺喜歡的。”
聽到裡麵一點去腥的東西都不加時,鄭琬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但聽到最後,這是她們一家子難得美味,她又覺得自己有些不識好歹,強撐著喝下半碗魚羹,最後不得不用自己最討厭的苦味湯藥結束這一頓晚膳。
在趙青悠離開之前,她趕緊詢問:“不知娘子貴姓?照顧兒這麼多天我還不知道貴人姓名。”
聞言,趙青悠立即不好意思起來,對著鄭琬慌忙地連連擺手。
“兒可不是什麼貴人,娘子直接喚一聲趙娘子即可,而且兒也不過是受人所托,真正一直照顧你的是今日叫來大夫的牛魚師。
說來他一直覺得對你心懷愧疚,明麵上都是兒在照顧娘子,出錢出力的則是他。”
“這是因何緣故?”
鄭琬可不會自作多情地以為,她現在這副看起來和鬼沒差的樣子,會吸引一個個男子為她治病散儘家財。
“那日有人將娘子救出河麵,托付給牛魚師的時候,牛魚師一個不小心失手,讓娘子的腦袋撞在船上,口吐穢物,腦袋上也出現了一個口子。
加之大夫言明,娘子或許是因為這個緣故一直未能蘇醒。因此牛魚師心懷愧疚,一直默默照顧娘子。”
“多謝趙娘子告知詳情,待牛魚師回來,請趙娘子相邀,讓鄭琬可以一表感激之情。”
趙青悠點點頭,表示同意鄭琬的提議,轉身離去,準備告知牛辛櫞這個好消息。
屋內休息的鄭琬則是不好意思地尷尬笑著。
彆人不明白,她還不清楚嗎?
要不是有牛魚師那神來一撞,或許現在的她早就駕鶴西去,經曆兩次死亡。
這個時代的人又不知道心肺複蘇,要不是趁機吐出喝進去的河水,她估計真的要死了。
說來這個牛魚師該是她的救命恩人才是,可歎救命恩人居然以為自己才是造成她傷勢的原因,她一定要好好感謝一番,還要爭取儘快將其墊付的藥費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