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諾,你不是凶手。”牧熙遠並沒有思考太久,語氣平靜,眼神篤定。
司諾咬唇,眼中有著清晰可見的期待,“真,真的?”
“嗯。”牧熙遠自然不是信口胡說,他對司諾也還沒到感情用事的地步,說的都是他邏輯推斷的結果。
“首先,到目前為止,警察沒有上門逮捕你,說明他們沒有找到你和凶案的直接聯係,而按你的說法,你的第二人格極少出現,不可能提前策劃一場行事周密、不留痕跡的凶案。”
“其次,萬事都有可能是巧合,不論是搜索記錄、還是行動軌跡。你的第二人格沒有犯罪動機、也沒有直接的犯罪證據,比如凶器。”
“最後,你也沒有任何的犯罪收益。”總不能是無差彆殺人。
或許,還有另外一種可能,但那是靈異的範疇了,暫且先不考慮吧。
即使是靈異的可能性,為什麼偏偏是司諾呢?想找一副可以實施犯罪的身體,司諾這脆弱的身板,怎麼看也並不是優先選擇。
罷了,這種想法過於離奇,還是不說出來嚇到她了。
司諾心頭微微一鬆,其實道理她不是自己想不明白,隻是沒有辦法冷靜下來。她太害怕那個可能性了,極力想證偽,卻一步一步走向同一個答案。
但,今天聽到牧熙遠這樣說,她就像是一個懷疑自己得了絕症的平凡的人,聽到醫生鎮定而肯定的判斷以後,終於願意相信自己。
呼——司諾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那,我接下來該怎麼辦?”她隻是一個普通人,接觸不到案情的調查過程,如果獨自繼續深入去查,反而引起懷疑。
牧熙遠托著下巴,思考了一會,“第一件事,是先解決你的第二人格來去自如的問題。”
司諾點頭,這點她當然認可,“所以,我應該開始吃藥抑製‘她’的出現嗎?但是我的藥很有限,而且‘她’什麼時候會出現,完全無法預料。”
可能接下來一年都不會再出現。
牧熙遠微微搖頭,他也知道吃藥不是解決辦法。
一個漫畫家,保持自己的想象力和意識自由恐怕是基礎的心願吧。況且,是藥三分毒,他也不認為司諾應該依賴藥物。
“如果你相信我的話,接下來由我來監督你。”
司諾有些不明所以。所以,他這是打算經常和她在一起來監督她?
牧熙遠走到臥室之中,手裡取來一個手環。他走到司諾麵前,將筆記本和筆推給她,“寫下你比較經常去的地方。”
他抬了抬黑色手環,“我會修改一下這上麵的程序,如果你偏離路線,去到不在你列的範圍內的地點,我會收到報警。”
“哦哦,”司諾明白他的計劃了。
作為一個社恐人士,她不愛交際、旅遊,平時能去的地方就是兩隻手能數出來的地方。家裡、超市、出版社、南城大學、康宇心理,最多加上一些公園什麼的。
這確實是能夠監督第二人格的一個方法。她既不需要吃藥來控製自己,又能夠立刻“阻止”對方做出不同尋常的事情。
牧熙遠走到筆記本電腦前,將手環連上,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敲擊。
司諾偏頭看他,微微出神。
這一刻,算是她近三天真正輕鬆下來的時刻。也就是到了這個時候她才發現,有人和自己並肩作戰,感覺真的很奇妙。
不僅僅是有了更好的解決辦法,更重要的是,她很清楚的知道,即便有了這一係列發生的事情,依然有人願意相信她。
司諾難得彎了彎嘴角,開始寫下平時會去的地點。
等司諾寫完以後,牧熙遠還在電腦前忙活。她將筆記本遞了個過去,“大概就是這些,辛苦你了。”
牧熙遠頭都沒抬,劃拉過筆記本,“嗯。”
司諾偷偷的觀察起他。都說專注工作中的男人最帥氣,她今日對這一點也是略有體會了,尤其是這個男人忙著的事情,還是為了她。
他剛才問她,為什麼將這件事說給他聽。
她現在也有類似的疑問。所以,為什麼願意幫她呢?
他們不是師生,最多是曾經被表白的男神,和被拒絕的女生的關係。然後就是剛剛建立的塑料鄰居關係。
雖然她很希望,答案是牧熙遠也喜歡她。
但司諾很清楚的知道,這件事是不可能的。牧熙遠根本不怎麼認識她,頂多是熟悉她這張臉,逮到過她上課打瞌睡。
遠遠稱不上了解,更談何喜歡。
當初她的表白,其實多少也是有些“求速死”的意思在裡麵的。明知道會被拒絕,但還是說了。
因為,說了之後,她就可以不抱希望、不再忐忑期待,繼續平靜的過自己的日子。也不知道這種心態,落在傅程和眼裡,會冒出什麼專有名詞。
就在司諾發呆的時候,牧熙遠將手環調試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