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諾咬了咬唇,心裡也有些亂。
其實她並沒有什麼周密的計劃和目的。她沒法告訴家裡,唯一的朋友白安也隻是個普通柔弱的女孩子。況且,她也不知道白安會如何反應。
牧熙遠剛好出現在她視線範圍裡。她雖然對他了解不多,但從他平時上課的風格看,是一個沉穩又可靠的人。
拯救或毀滅,這個決定讓他來做,似乎不算太壞。
牧熙遠見她沉默不語,心裡升起一個莫名的猜測。這姑娘,該不會是沒有勇氣自己去警局自首,所以乾脆將真相告訴他,然後“任他處置”吧?
這樣的猜測,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繼續吃,”他抬了抬下巴。
司諾試探性的看他一眼,開始覺得這人莫名執著於這頓晚餐了。她從善如流,乖乖巧巧的把剩下兩個湯圓也吃掉。
“吃好了,”她將瓷勺放在碗裡,往前推了推。
其實這一碗牧熙遠大概是按他自己的飯量去放的,大約有十五六個大湯圓。她吃的肚皮都快撐起來了。不過午飯和晚飯都沒吃,也算是補回來了。
“好,”牧熙遠拿起碗,走到廚房,快速衝刷收拾好以後走出來。
司諾還是有些呆呆的,看著他不動。
牧熙遠走到一旁,取來外套穿上,看向司諾,聲音清淡,“走吧。”
司諾心下一緊,起身微微往後退了一步,“你要帶我去哪裡?”
牧熙遠拿起鑰匙放在口袋,然後一步一步向她走過來。司諾似乎是猜到什麼,下意識想逃,但不知為何,雙腳僵在了原地,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走近。
他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警察局。”
司諾瞳孔緊縮,心裡咯噔一聲,下意識就要往後退,但他的手掌強勁有力,帶著點不容拒絕的意味。
“不,”司諾剛有些恢複紅潤的臉唰的發白,“我不想去。”
她呼吸也急促起來,眼睛又是一紅,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她的手腕轉了轉,想掙脫他的控製。
牧熙遠卻沒鬆手,“所以,司諾,你想要什麼?”
司諾的眼睫顫了顫,抬頭看他,又是一滴淚珠從眼眶裡掉下去,而他認真的雙眸在她眼裡清晰無比。
他眼中沒有害怕,沒有鄙夷,隻是單純的在問她。
牧熙遠輕輕鬆開了手,在心裡微微歎口氣。怎麼這姑娘就如此彆扭呢?說真相隻說一半,想要什麼也不直接說。
他本就不擅長女孩子的心思,她更是謎團一個。
“司諾,你想要什麼,”這次,他的聲音更輕,一字一頓,清楚明白。
司諾低著頭,視線掃到了自己背包上的一角,那是她胡亂塞在包裡的白色信封。信封裡,有“她”寫過的祈福牌。
所以,知道了今天的這一切之後,她想要什麼呢?
她想要自己的生活能夠回到從前,她想要自由,想要自己清白無罪。但,這是她可以控製的嗎?
“我,想查清楚真相,阻止類似的事情發生,”她勉強的笑了笑,“最好可以不用坐牢,也不用去精神病院。”
“嗯,”牧熙遠輕輕鬆開她的手腕,稍微退開了些,又將手按在了她的頭上,“司諾,我可以幫你,但是你必須把事情完整的告訴我。”
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一個多難的決定。
曾經,他幫不了那個人,至少他可以幫助她。
而且,也不是他“樂於助人”,而是她找到了他,不是嗎?
司諾愣了一下,抹掉眼角的淚珠。他的語氣平靜而鎮定,莫名的撫平了她心裡那些猶疑和害怕,心跳也漸漸緩和了下來。
“坐吧,”牧熙遠指了指餐桌,又脫掉外套掛在了衣架上。
司諾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心裡還有著些許不可置信,“那,我就開始說了?”
牧熙遠也坐到她對麵,取出個筆記本放手上,“嗯,說吧。”
司諾決定還是按時間順序說起,把這兩三天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她時不時就停下來,觀察他的反應。
隻是他似乎經過剛才的“衝擊”之後,已經恢複了“神閒氣靜”的狀態,甚至還時不時給她加點溫水,讓她不著急,慢慢說。
講到最後,司諾將自己從臨江廟取回來的木牌放在桌上,給他看了看,“這木牌,大概就是我和那女孩的直接聯係。”
或者說,這木牌就是能證明她與案子脫不了乾係的直接證據。
等她說完,房間裡陷入了安靜。
她能察覺到自己的呼吸依然有些快,像是向神明訴說完自己的故事之後,等待審判的信徒。莫名的,她願意相信牧熙遠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