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熟悉的人耳朵中,槍聲就好像放了個鞭炮,不像電影裡麵那麼清脆轟鳴,是有點悶的啪嗒聲
鬆田陣平撿到的那把手槍,夏目唯也見到了,是很常見的S&W-M36,絕對沒有這麼突兀的聲音。而且她不覺得鬆田是那種,輕易開槍的人。
這聲音倒是有些像……狙擊、槍。還是威力很大的那種。
“琴酒……”
“Gin……”
異口同聲的話語,透著濃濃的警惕。
安室透強克製住自己回去救鬆田陣平的衝動,聽從對方的指揮,從另一條出口逃了出來。
那個不知名的狙擊、手開了好幾槍,第一槍就打中了旁邊的滅火器,白霧和乾粉混合著,噴灑出來,完美遮掩了他們的行蹤,他根本看不到鬆田那邊情況怎麼樣。
“一群廢物。”通訊器裡傳來銀發男子冷酷的聲音。
等到諸伏景光擺脫了追擊的保安,姍姍來遲,酒廠的成員終於在安全屋內會和。
一身黑色風衣,一頭長發的男子麵容冰冷,帶著殺氣打量著幾個人,然後毫無征兆地拔槍,頂著諸伏景光的腦袋。
“蘇格蘭,我需要一個解釋。”銀發男子的語氣不徐不疾,叼著香煙,氣勢逼人。
這話問得很有水準,絲毫沒有透露自己的信息,等待彆人的答複。
琴酒知不知道火車站裡的事情,知道多少?
他要求自己解釋的,是為什麼救人,還是剛剛發生了什麼?
諸伏景光不知道。
“應該給出解釋的人,是你才對吧,琴酒。”灰藍色眸子抬起,眼神銳利而又警惕,諸伏景光反過來質問道。
“我們現在都是代號成員,你也不過是一個早了幾年加入組織的前輩。”
“你對我開槍,不怕組織追究嗎?”
“更何況,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這個任務可不是你負責的。”
“難道是在探查我們的任務情報?還是說,有什麼珍貴的東西,值得你在火車站台特意等待。”
在琴酒到來之前,威士忌小組一直維持著的微妙氣氛,那種透著一點傻氣的放鬆,在此刻完全消失不見,剩下的,隻是麵對組織成員的冰冷和壓抑。
“蘇格蘭!你這家夥!是在懷疑大哥嗎!”伏特加大怒。
琴酒的臉色沉下去,冷笑道:“希望你一會兒還能保持這種牙尖嘴利的狀態,小子。”
“那麼,你們兩個,也是這個意思嗎?”琴酒問諸星大和安室透。
“這次是我們大意了,不過後勤是不是也有些責任。狙擊槍的袋子太破了,竟然這麼容易就爛了。”安室透也陰沉著臉,半真半假地說。
越說他越覺得不對勁,袋子質量的確太差了。
要知道,這可是能夠承裝十幾公斤的狙擊槍的袋子,有著厚帆布、鐵絲和海綿夾層。如果他沒有記錯,那兩個吉他包最開始崩裂的地方,是金屬拉鏈和鐵絲……
“在客流量那麼大的地方被保安圍堵,簡直是恥辱。”諸星大也淡淡抱怨一句,其餘什麼也沒說。
很容易讓聽者以為,是因為袋子質量太差、槍掉出來,才有了這次波折。
這話變相為救人行為遮掩,讓諸伏景光瞟了一眼。
“我來叫你們,是為了新任務。”琴酒將香煙點燃,不緊不慢地吐了一口白煙,“若不是擔心你們折在裡麵,耽誤了下一件事,我才懶得管你怎麼找死。”
“走吧,下一站,東都大。”
東都大,霓虹最好的學校——
安室透的手指慢慢收緊,組織這次的目標又是誰?
這周似乎是東都大的校友會,校園裡來來往往滿是人,有不少西裝革履的成功人士,趁著這次機會回來,企圖結識一些有用的人脈。
威士忌三人組簡單換了一身衣服,看起來年紀小了一些,混在學生堆裡毫無違和感。琴酒還穿著那身一年四季固定的黑色長風衣,勉強可以冒充一個社會精英。
諸伏景光一邊盤算琴酒這次的目標是什麼,一邊暗中打量兩兩三三、聚在一起聊天的年輕人。
那個盤發的女子……是那個又名的不敗律師?
安室透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女子身邊有幾個看起來年輕一點的女學生。
其中一個梳著長馬尾,穿著實驗用的白大褂,似乎是生物或者醫學專業的學生。另一個似乎是留學生,有著銀白色的卷曲長發。最後一人留著活潑乾練的短發,一身標準的西服裙套裝,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手腕上戴著的五厘米寬的水晶鐲子。
他從沒見過那麼寬的鐲子,這種材質應該很沉吧。款式和樣子都很不尋常,上麵雕刻了細密的花紋,讓他多看了好幾眼。
琴酒最後停在了一家小酒館前。
“ZW的酒吧”
“歡迎光臨。”櫃台裡站著的老板敷衍地問了聲好,繼續專心致誌地擦著玻璃杯。
大概是時間段不對,店裡隻有一個客人,在角落裡趴著,桌子上擺了幾瓶烈酒,似乎是喝醉了。
“暗號,7621。”琴酒敲了敲吧台,對老板說道,
“嗯……啊!”那個男子緩緩抬頭,看到琴酒的臉,笑容瞬間燦爛,“是buta……”
“琴酒。”琴酒打斷了男子沒說完的話,臉色更黑了。
“叫我代號,琴酒。”
威士忌三人組麵麵廝覷,他們都捕捉到了酒吧老板最開始說的那個字,buta?豚?小豬?
是聽錯了吧?
“叫我琴酒,謝謝。”琴酒又重複了一遍,兩個謝字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目光似乎化成刀子,在對方笑容燦爛的臉上戳來戳去。
“哎,好~”
“果然長大了就不可愛了呢。”酒吧老板眼睛眯起來,隨手放下擦得光潔的酒杯。
安室透捕捉到關鍵詞,細細打量對方。
看不出來年齡,看起來像二十多的學生,鑒於對方可能是比琴酒要更年長的組織成員,他猜測對方可能四十歲了。
黑色頭發半長,揪了一個小馬尾披在肩膀,額角也有不少稀碎的劉海,無論是剛進門的時候歡迎客人的無精打采,還是現在情緒高漲的燦爛熱情,都過於正常陽光了。
“這幾個是你的新同事?看起來都是不錯的人呢。”店老板熱情地招待他們,“想喝點什麼。”
“不喝酒,小單子,訂十個數的,要北邊的好東西,羊腿交貨。”琴酒說著不喝酒,但還是坐到吧台上,伏特加看起來也放鬆了一點,挑琴酒旁邊的位置坐下。
“成交。”
兩個人又敲定了一些細節,聽起來隻是普通的餐廳采購單,用詞都是羊腿肉,小雞腿什麼的。聽這個熟稔程度,這種交易不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