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鬆田陣平發短信的夏目唯,此刻也非常忙碌。
她站在廢棄工廠的高處,從上往下看,外麵是一片荒郊野嶺,隻有破樹枝和碎石頭,工業廢料混合著各種包裝袋躺在地上,除了他們一行人,荒無人煙。
果然是暴力團夥選擇的好地方,夏目唯點了點自己的下巴,將目光收回去。
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衣,和貝爾摩德等酒廠成員的那種不一樣,寬鬆又保暖,外麵套了一直蓋到膝蓋的黑色長棉衣。
穿得這麼臃腫,但她冷淡的眉目,舉手投足的姿態,卻把這套衣服,硬生生穿出來軍大衣的效果。雙手環胸站在那裡的時候,氣勢凶悍到讓人以為那裡站了一隻熊瞎子。
畢竟已經十一月份了,該注意保暖了。夏目唯搓了搓手,拉高自己的黑色圍巾,和旁邊站著的女子一身皮衣形成了鮮明對比,兩個人好像在兩個季節裡。
那個女子一頭暗紅色短發,眼角下紋了一個蝴蝶,看起來嫵媚而又危險,但此刻卻垂著頭,不敢亂搭話,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比在琴酒麵前還要老實。她是琴酒的老部下,代號基安蒂,組織內部的狙-擊手,雖然實力不怎麼好,但勝在沒心眼,身家清白。
夏目唯對她,比對普拉米亞放心多了。
“人都處理好了麼?”夏目唯聲音嘶啞地問道,她戴了帽子和圍巾,衣服又是這種看不出身形的,算是遮掩了一番自己的身份。
“已經處理好了,泥參會的所有人都乾掉了,活捉了女頭目毒島桐子。”
站在另一邊的男子主動搭話,他戴著和基安蒂同款的帽子,是她的老搭檔,同樣為狙-擊手,代號科恩。
周圍幾名酒廠員工做事十分老煉謹慎,卸掉了女子的關節,將人拖上來。
“你!你們是什麼人!你們在做什麼?”那個女子臉上有著一條突兀明顯的傷疤,一看就是氣勢凶煞的歹徒,可惜此刻被人抓著,完全不見強硬的影子,甚至嚇軟了腿,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麼人。
“綿貫辰三,知道他嗎?”夏目唯開口問道。
聽見這個名字,毒島桐子微愣,她當然很清楚這個人,大家都是泥參會的頭目,但也說不上熟悉,她很討厭那個家夥,一個貪婪成性的家夥。
而此刻,角落裡站著的另一位身形遮掩的人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是很關注這個事情。
“你們是來找那家夥的麻煩的?我和他不熟……”毒島桐子想要飛快地賣掉隊友,換取生機,然而被打斷了。
“我並不是很在意你熟不熟,隻是你的身份恰到好處。”夏目唯不緊不慢地說道,“綿貫辰三前幾天收了彆人的好處,雇凶殺人,還是三個警察。”
聽到這句話,角落裡的身影更是猛然顫抖,似乎在努力克製自己激烈的情感。
“等!我可以幫你們……唔唔!”毒島桐子想說什麼,但夏目唯卻不想聽了,她揮手,身後的兩個人堵住女子的嘴。
夏目唯從懷裡拿出來一個小盒子,打開,裡麵是一套破損的美甲片。
“給她黏手上。”她對著基安蒂抬了抬下巴。
這是要做什麼?
基安蒂一頭霧水地接過,是一套可愛的小狗圖案的美甲貼,但是其中一枚破了。
夏目唯猶豫了一下,又將那枚破掉的拿回來,其中半截被鬆田陣平撿到了,剩下的半截在她這裡,她想留下來作紀念。
“帶指甲油了麼?”夏目唯說道,留下來這個破掉的反而更嚴謹,畢竟沒有人會一直用破損的而不填補,“照著這個圖案,給她畫在指甲上。”
基安蒂更是滿臉迷茫震驚,覺得這位組織資曆深厚的老人似乎腦子不太好,但她不敢多問,老老實實地接過來。
此時此刻,此地的場景有些詭異,一群身著黑衣,遮掩著身份的不明團夥,闖入另一個黑色組織的基地,大殺特殺,然後把對方的女頭目抓住來,在廢棄工廠的地上,幫她做美甲……
一直死板木訥的科恩也控製不住,閃爍的眸子顯示著他不安穩的內心。
夏目唯招手,將角落裡的人叫出來,避開組織的人,和他商量著,語氣和緩地問道:“怎麼樣?東野?你今天強撐著出來,身體還受得住麼?”
“……無事,多謝你。”眼前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男子,正是之前意氣風發的夏目唯的老同學。
“隻要想到,因為我牽連了……我就恨不得他們全都去死。”東野的語氣很輕,他嘴唇顫抖,甚至說不出自己死掉的好友的名字。
他們怎麼敢!
他這幾天接連被人襲擊,雖然都因為運氣和警惕心避開了,但對方發現殺不死他,便改主意出來威脅他,說什麼敢透露這件事情就滅口他全家。
他為此痛恨懊惱了許久,整日沉浸在悲痛和憤恨之中,有來來回回的人提醒他,試探他,有人想問出來他知道的真相,有人想讓他閉嘴。但他最後還是選擇什麼都沒做。
不想放棄,放棄對不起信任自己的好友,但不放棄又擔心因此牽連家人。
結果今天夏目唯告訴他,事情解決了,他隻需要幫忙做個工具人,就可以直接送凶手上路!?
他一頭霧水地被人叫出來,來到地方,先是圍觀了幾個黑衣人逼問綿貫辰三最近做的好事,結果震驚地聽到,就是這個人帶著小弟,襲擊殺害的自己和好友幾人。
隨著對方為了活命竹筒倒豆子一樣地坦白,真相也漸漸完整,有幾個人花錢雇傭泥參會殺掉幾個礙眼的家夥。
夏目唯詢問了他的意見,他默認了對方的死亡,並且無視了這些來來往往的黑衣人。
不論對方有什麼特殊身份,現在願意拿出來幫自己報仇,他十分承情。
至於那個雇凶的主謀……他很清楚對方就是自己當時瞎了眼,挑選的那位上司,對方在他養病的時候來探望過幾次,眼裡的冷漠和警告絲毫不遮掩。
他將自己的牙齒咬得輕微作響。
“你我明麵上的聯係斷了吧,你那邊的事情有些危險,我不想參與。”夏目唯語氣淺淡,幫對方報仇是一回事,被拖下水是另一回事。
“我另外派了彆人處理這件事,如果運氣好,可能那個主謀完了。”夏目唯打開手機,“等幾分鐘,他的消息馬上就來了。”
被夏目唯念叨的某酒廠勞模皺了皺眉頭,將衣領豎高,他覺得有些冷。
“大哥?”開車的小弟伏特加疑惑地問道,他看了一眼眼前的高樓大廈。
這裡是鬨市區,寸金寸土的地方,臨近有著最好的學校和醫院,旁邊的住宅區高檔奢華,住在這裡的人非富即貴。
此刻的酒廠二人組領到了最新的任務,抬頭打量著眼前的高樓大廈。
真正有錢的人會買獨棟彆墅,他們不會被工作的地點所拘束,可以進請選擇,居住環境更好的地方。
市中心的高樓公寓式住宅,反而是為上班族和那些沒有那麼有權有勢的人準備的。
或許這類人可以被稱之為,體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