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一天課程結束,在送走一大波饑腸轆轆的學生後烏養終於能坐下來好好休息一下——雖然今天體育館檢修,他不用去學校,但農活和守店還是得照做的。
他長長的出口氣,伸了個懶腰往躺椅上一靠,拿起麵前桌子上倒扣的小冊子。
封麵上“如何與穀川相處”幾個字格外顯眼。
烏養一邊翻著一邊拿著筆勾勾畫畫,時不時還抓耳撓腮一番——怎麼感覺比學生時期學的數學還難啊?
說到底“定期安排心理醫生給老師、教練、隊員開教育座談會”“熟讀並背誦溝通語句和公式,做到正確交流”是什麼鬼啊?!這真的是正常的心理教育嗎?
烏養自暴自棄的用冊子遮住臉,從冊子和臉的縫隙間瞥了一眼牆壁上的日曆。
時間不長了啊…感覺這玩意也不是很靠譜的樣子,要不等下次遇到麻煩的時候再看吧。烏養想。
就在這時傳來開一陣開門聲,烏養忙把臉上的冊子拿下來坐直,“歡迎光…啊,是日向啊。”
站在門口處的日向看著烏養,麵色是難得的沉靜,“教練…我該進行怎樣的訓練才好呢。”
烏養把嘴巴上叼著的煙按滅,用手在空中揮了揮驅散煙味,歎了口氣,“我也在想,但說實話我毫無頭緒。”
他一頓,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和山葉聊天時對方說的話。
'有時候了解學生自己的意願也非常重要哦。'
烏養繼續說道,“你自己呢?既然來找我了那肯定是有一點自己的想法的吧。”
日向點頭,“其實是穀川前輩昨天晚上和我和影山說的,說建議去找教練或者同位置的前輩。”
烏養心下訝異,那個穀川既然還會給其他人提意見,這著實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前輩或者教練嗎…烏養眼底一閃,心底已經有了一個人選。他大手一揮,“那你先坐在那邊等我一下吧,我看店時間還得一會才能結束。”
“好。”
日向並沒有等多久烏養就結束了守店,等烏養把事情交接完兩個人一起朝烏養家裡走去。
烏養家是傳統的和式建築,屋子後麵有一個相當大的院子,院子中間架著排球網。
雖說是私人家的排球場地,可剛出院的烏養老教練實在閒不住,每天都會有很多小孩、大人來這裡學習排球,很是熱鬨。
“說起前輩加教練那肯定就是老頭子了。”烏養說著,給日向一指,“這位就是烏野的前教練。”
穿著背心的白發精瘦老人回頭,把烏養說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直接一個暴栗打了過去,“沒大沒小的家夥,你來乾什麼?”
刻在DNA裡的恐懼讓烏養腦袋一縮,堪堪躲過,“我是來認真學習的!”
烏養老教練一叉腰,還準備陰陽怪氣一番,側頭卻正好看見了站在烏養身後的橘發男生,個子小小的,眼睛卻亮得驚人。
橘頭發小個子慎重的一彎腰,“拜托了!我想要成為能靠自己的能力戰鬥的選手。”
“就憑你這個身高?”
“正是因為這個身高!”
烏養老教練微微眯眼,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排球,邊撿邊說:“那說吧,我好好聽聽。”
這年頭怪物真是一個兩個的往外冒啊。
…
烏養老教練叉著手輕輕向後靠著牆壁,乍一看他像是在走神發呆,但隻要場上的任何人出現一點點失誤、偷懶,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優!說了腳要動起來吧!動起來!呆站在那裡傳球攻手怎麼打啊!”
烏養老教練一個站直,準確的一指。
“小不點太郎!不要一個勁往前衝,注意節奏!”
“是!”
“不用回答!一回答就呆愣在原地還不如專注於比賽。”烏養老教練還不忘補上一句。
就在這時,從旁邊傳來聲音,“你剛出院還是少折騰一點吧。”
是中途突然跑出去找人又再次跑回來的烏養係心。
烏養老教練一揚腦袋:“怎麼,交代完了?”
“嗯…”烏養摸了摸腦袋,“暫時是…”
烏養老教練隻瞥了滿臉疲憊的烏養一眼,就把注意力重新投回了場上,“我聽說了哦,新轉校生的事情。”
烏養摸腦袋的手一停,“果然啊,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什麼都知道。”
“哼。你們一去聯合訓練我這邊消息就和下雪一樣全湧過來了,不注意都不行。那群教練都和人精一樣,表麵上默不作聲的,實際上私下裡都炸開了鍋。’昔日天才如今淪落到垃圾隊伍共沉淪...'嗬。”
說完,烏養老教練頓了頓,轉頭再次看向烏養,語氣平緩下來,“感覺棘手嗎?”
聽著爺爺的話烏養長長歎出一口氣,“怎麼可能不棘手,那可是東京那群學校都不敢接手的…”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老教練一個橫踢直接打斷。
伴隨著烏養的飛出,老教練暴嗬道:“這是你的學生吧!沒骨氣的東西——!”
烏養在兩米外爬起,一臉委屈的摸著屁股,“是你先提的吧!”
“我隻是稍微引導一下而已。“
烏養一臉憤慨,“人是經不起誘惑的生物!”
“行行行,你讀得書多你說得對。”
傲嬌的老頭一甩腦袋,“還好意思讓我少折騰,你自己明明還是年輕人吧?這個年齡段明明是最應該折騰的時候吧!”
老教練再次瞥了一眼緩慢爬起的烏養係心,“畏手畏腳可什麼都做不好,像今天這樣,有什麼想法放手去做就行了。”
也不知道自己這個半吊子孫子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成為一個教練,烏養老教練眼底深沉,輕聲道,”無論如何彆忘了,你才是教練。”
希望係心能聽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