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米微笑著搖頭，眼裡卻自有擔憂。

“John.”芬恩便約翰招手示意他來吧台，“快來嘗嘗妮娜調的酒，味道可有意思了。”

約翰坐到吧台瞅了一眼邁克爾的酒杯，嗯，應該是出自妮娜之手。妮娜會給自己調一杯什麼呢？看著專心工作的妮娜，約翰忍不住想逗逗她。“我特麼一忙完就趕過來了，妮娜，我”

知道約翰打算說什麼的妮娜，還沒等約翰把不著調的話講完就把酒杯彭的放到桌上。

“看來桌子也要喝口酒啊。”慢悠悠走過來的亞瑟笑著摟住約翰，給他遞過一支煙。約翰擺擺手拒絕，他不在妮娜麵前抽煙，怕她不喜歡。

“隻要妮娜開心，我可以為她把威士忌倒滿Birmingham Canal.”

“嗚！”

約翰的浮誇情話讓在場的每個人都高聲歡呼。亞瑟放聲大笑，艾薩和年輕的剃刀黨們起哄。看著繼續工作，眉眼沒從前那麼冷淡的妮娜，邁克爾臉上的笑變得有些勉強。湯米一直在觀察妮娜，在等她露出更多馬腳。

最近加裡森生意出奇的好，單是算賬就得花費上不少時間。亞瑟算術不好，加上他總是沒耐心。應該是出於信任，或者更多是約翰的原因，亞瑟把酒吧收支記錄的活都交給了妮娜。

“我兄弟喜歡的姑娘，算數都特麼的很厲害嘛。”

亞瑟推開包廂門，拿起妮娜放在吧台的賬本滿意的點點頭。

“給我倒杯酒。”

亞瑟點燃香煙，坐到靠窗的桌邊，又是一個陰雨天。妮娜把酒杯輕放桌上，打開瓶蓋給亞瑟斟滿。看得出亞瑟今天心情不太好，其實他經常這樣，情緒總是很難控製的東西。

“愛情真特麼的磨人不是嗎？約翰小子是徹底陷入了你的情網。他說什麼命中注定，要把我的胡子笑掉。真是去特麼的。”亞瑟望著被雨水打濕的地麵，頗有磁性的聲音相比白日多了傷感，“一見鐘情。我到這個年紀還特麼沒遇見。”

亞瑟轉頭看了一眼靜靜站著的妮娜，他歎息一聲，“不能說話，痛苦嗎？”

妮娜看著麵露同情的亞瑟，沒作何反應。

“痛苦吧。”亞瑟自嘲的笑著，好像是在替妮娜回答，也更像是在說自己。沉默了一會兒，亞瑟抬手指著妮娜身後的鋼琴，“會彈嗎？”

妮娜慢慢點頭，轉身走向那擺設了許久的鋼琴。亞瑟隻是想找點話題而已，但沒想妮娜還真會。清脆的琴鍵音配上漫漫雨聲，在姑娘的指尖下訴說這半世淒迷。無法再見的摯友，親人的離去，所信之人的背叛……憂傷圍繞加裡森酒吧。

“Fuck！”亞瑟昨晚喝太醉了，直接趴在桌上睡了。他拍了拍酸痛的背，捏了捏鼻梁，又點燃一根香煙讓自己清醒些。睡著的不止亞瑟一個，妮娜還靠在吧台。亞瑟這才想起，自己昨天一直讓妮娜彈琴，還給她倒了一杯威士忌讓她喝光。“特麼的，簡直太特麼丟人了。”亞瑟低聲吐槽著自己，走到吧台拍了拍熟睡的妮娜，“醒醒，girl.”

妮娜猛地直起身，顯然她也是糊裡糊塗的睡著了。

“約翰沒來接你？”亞瑟覺得頭疼，這可要怎麼解釋？但自己有什麼可心虛的，他又沒什麼歪心思，純粹是遇到知音了。“妮娜，你今天先回去休息吧，明”亞瑟的話還沒說話，外邊嘰嘰喳喳尖叫吵鬨聲惹得他頭更疼了。“麼的！他們在特麼的吵個什麼？！”

妮娜跟著亞瑟一起走出了門，因為她似乎聽見了馬鳴聲。

一匹白馬，它失控了。那是湯米鐘意的馬兒，前天約翰他們見到它時還好好的，昨晚科利還陪著它聊了很久。今天它卻像瘋了一樣，跑出馬棚，在街上橫衝直撞。人一旦在危急關頭，總是不會考慮那麼多。在場的人包括平時反應極快的剃刀黨，沒一個看清妮娜是怎麼跳上馬背的。約翰緊張大喊妮娜的名字，湯米在猶豫是否要開槍。在科利一聲一聲我的上帝中，白馬重新回到他們視線。在臨近剃刀黨的那一刻妮娜及時勒住了韁繩。不是西方貴族女士的側身騎馬，而是神秘東方的瀟灑颯爽馬姿。是坐著，卻又是站著。湯米感受到一種壓迫感，那是在馬背居高臨下看著他們的妮娜帶來的。妮娜輕躍下地，她用手背撫順白馬毛發。

“你是怎麼做到的？”科利接過妮娜遞來的馬繩，他還從未見過這麼硬氣的馴馬姑娘。

“特麼的嚇瘋我了！”約翰跑上前仔仔細細前後左右的查看了妮娜一圈，“看看，你看看你的手。”見妮娜一副沒關係的樣子，約翰急了，“是是，我知道隻是磨破了皮。但會疼啊，傻瓜。”不在意身後亞瑟他們的笑聲，約翰拉著妮娜的手腕推開加裡森的門。

受不了約翰用手帕一點點沾酒擦拭的煎熬，妮娜推開約翰，直接拿起酒杯輪流澆灌自己手心。

我其實知道這樣更快。約翰心裡嘟囔著，滿眼卻是心疼。“那裡要擦一擦嗎？”約翰低眉看著妮娜的大腿內側，獲得對方投來的一記流氓眼神。

“你今天穿的裙子很長，妮娜。”約翰超級無敵認真地說，“要是…露出看到了，我特麼的會把他們的眼挖出來，然後再讓馬踩碎。”

妮娜這是第一次見人用委屈表情說著這般威脅可怖的話。

“瞎說什麼。我隻是忘了”

心疼妮娜手受傷了還得寫字，約翰撥掉她的筆，“我不瞎說了。你隻是忘了自己穿著裙子，情急之下忘了側身騎馬對不對？”見妮娜眼中流露出一點不可思議來，約翰得意地笑了，“看，我越來越了解你了。”

人可沒那麼容易看透。湯米在心裡這樣說。他和亞瑟走了進來，“你馬術不錯，但我沒想到你還會彈琴。”湯米左手夾煙，右手拿酒，深藍色眼睛冷漠地審視著妮娜，在說：你還會些什麼？古怪的東方秘術嗎？讓我弟弟為你如此著迷。身邊人無一不在說你的好。

妮娜會彈琴的事，讓約翰很是驚喜。

“是啊，妮娜彈得可好了。”

約翰笑著朝誇讚妮娜的亞瑟擠眼，“所以喝大了的你，把店門關了讓妮娜給你彈了一晚上的琴。”

亞瑟的笑容垮在臉上，“你怎麼知道的？”亞瑟本以為約翰會誤會，他還打算讓妮娜作證給自己解釋一下。

“我猜的。”約翰哈哈一笑，他了解自己的大哥，也信任他的妮娜。亞瑟和約翰笑著在包廂裡打鬨，湯米直視著妮娜的眼睛，想在裡麵找出些什麼，但他看到的隻有平淡如水的冷清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