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他喚。
沈言之微微彎唇,“寧老爺,在下姓沈。”
“諸位一定很疑惑,今日為何會請你們。”寧賦新略顯渾濁的眸子看向了慕楠與宋知書,“昨日這二位道長到戲院的事兒有人同我說了,我一猜便知道諸位修為高深,定能幫寧某的忙。”
“謬讚。”慕楠回道,默默移開視線。
昨日他居然派人跟蹤我們了?為何宋知書不知道?
她偏頭看了眼宋知書,正巧撞上了宋知書墨黑的眸子,在淡淡的冷意裹挾下仿佛要將人吸進去,還帶著戲謔之意。
行,就她沒察覺出來,就她是小醜。
“小醜”不甘示弱的朝那人看回去,時不時還衝他挑挑眉。
無聊。
宋知書收回視線,端正了神色看著寧賦新,“沒想到寧老爺還派人跟著我們了。”
寧賦新臉色一凝,慌亂解釋,“隻是寧某常年派人在那片守著,不是故意監視道長們。”
“不知寧老爺想要我們做什麼?”沈言之問。
說到此處,他長長一歎,“此事還得怪我自己。當年我父親亡命,我北上為我父親安魂,回來的路上遭遇洪災,救了一女子的性命,她名喚白歡,家中無父無母無人可依,我見她可憐正巧戲班子收人,問了番她的意見,她也願意入戲院跟著班主學些手藝...”
“怎料她早已芳心許我,奈何我家中已有親事,待她也隻是如同妹妹,便拒絕了她,她性子也是極端,一怒之下便燒了寧府,幸虧我跑的及未曾受傷,但她卻心灰意冷一齊葬身在火海之中。”
說完他又是一歎。
慕楠扯了扯嘴角,死死攢住手心的軟肉,如若真是他說的這樣,那女鬼唱的臨江驛又是什麼意思?他們二人到底誰說的真話,誰說了假話...
“楠楠,這人不對勁,他沒有一絲精氣神。”瑪瑙耳墜輕晃。
的確,寧賦新麵色慘白灰淡,像極了過度縱欲。
“所以寧老爺是?”
顯然,沈言之也沒有與他共情,反倒也持有一些懷疑的態度。
“這些年我娶的妻子都活不過一日,找了許多道長算了符紙貼了法事做了,但都沒有用處。”他絕望道,“所以想請諸位道長明日為我坐鎮,若是真有什麼亡魂出來擾事,道長們也能將其收掉,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沒有問題。”沈言之答應的很快。
寧賦新顯而易見的鬆了口氣,“那寧某讓下人為幾位安排屋子,委屈道長在寒舍居住兩日,另外派人將你們寄存在客棧的行李拿回來。”
林知意擺擺手,“行李就不麻煩寧老爺了,我們自己去取,畢竟裡邊還有些法器符籙若是路上磕了撞了,豈不是少了份利器?”
“好。”左右他們已經應了下來,倒也不會逃跑,便隨了他們去。
*
“寧府的風水不對。”
出了府門,四下無人,林知意才開口。
沈言之隨著點頭,“我們得再去寧府和戲院瞧瞧他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既然這樣,楠楠和師弟你們今日便去寧府看看,我和大師兄二師兄去戲院看看。”
林知意道。
因為昨日宋知書與他們交代過戲院裡有隻狐妖,所以他們特地想要去看看,此狐妖到底是不是寧賦新口中的白歡。
而慕楠與宋知書相對融洽許多。
但她還是有些怕宋知書的,一來二去宋知書拿劍對準她多次,她現今一看到那把劍便有了應激反應,不過不間接性發瘋的男二還是她的好男二。
因為帶著她這個凡人,宋知書隻能屈身走到寧府。
原來的寧府位處整個風沙鎮最熱鬨的地段,街巷縱橫,販賣吃食衣著的商販遍地都是。由此可以見出,寧賦新家財萬貫,在風沙鎮也是個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朗日高懸,透出了幾分暖意。寧府不同於戲院的那般陰森,隻是破舊些,其餘的都算是正常。
慕楠拿出早時放著的那塊桃花糕,小口小口咬著,看著宋知書繞著牆轉來轉去,還是忍不住提醒,“宋道長,門沒鎖,不用翻牆。”
宋知書身形一頓,放在身側的手指微微動了下,一道藍光飄過,她手中捏著的桃花糕不見了蹤影,慕楠猛地抬首,隻見罪魁禍首擺著一副你能奈我何大爺模樣,衝她冷笑,“門上的符紙是師兄貼的,怎麼你想揭了?少吃點東西多動動腦子。”
“....”
"楠楠他罵你沒有腦子..."
“我聽得見!兩隻耳朵都聽見了!”
慕楠轉過身氣衝衝的走到圍牆一側,三下五除二的掀開堆在角落裡的雜草,將露出的小洞衝他顯擺,“怎麼樣?”
宋知書眉心狠狠一跳,帶著些許戲謔,“既然慕姑娘要鑽狗洞,宋某肯定不攔著。”
話音方落,他腳尖輕點,如同一隻藍色的蝴蝶,扇著小翅膀便進了房子。
他身子是進去了,嘲諷的話還落在外麵,“慕姑娘,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