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 他的心亂了。(1 / 2)

車外落葉蕭蕭,白雪鋪了一整條路,天邊起了一抹亮色,錯落有致的房屋逐漸被甩在了後邊,孩童嬉鬨打趣卻不知何時起何時落。

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中有一個人,她看不清楚長相,但清晰的感知到他身上散出的濃重殺氣,宛如一隻惡鬼一般款款衝她走來,步伐穩健,劍指眉心。

慕楠定睛看——又是那該死的寒霜劍!

“呼——”

長吸一氣,顫顫巍巍的睜開眼,帶著些許驚恐與彷徨,如同一隻受了驚的兔子。

“醒了?”

少年清朗淡雅,半倚在坐墊上,撐著下巴盯著她,嘴角噙笑。

他很欣賞慕楠受到驚嚇的模樣,她太過於神秘,反倒是因他惱怒時才能完全拋出心中所想,以至於她會藏不住眼裡對於他的懼怕。

慕楠坐在他的對麵,寬大的馬車裡隻有他二人。

是啊,為何隻有他二人?

“那、那個我們要去哪裡啊...林姐姐他們呢?”

“出了些事,我們的行進速度太慢,他們便先過去了。”

他似笑非笑,手心放在她的眼前。

一顆紅色妖丹現於手心。

“師姐說給你的。”

白歡修煉了幾百年算是隻大妖,而且她又是個墮仙,這妖丹可比夢魘妖的妖丹珍貴成千上萬倍。宋知書如此隨意的放在她眼前,仿佛值不了多少錢。

“謝、謝。”慕楠接過妖丹,想起自己是暈了過去,但不知道事情最後如何,見宋知書沒有冷著臉,他便試探的開口問,“這件事情解決了嗎?”

“白歡殺了風沙鎮的很多人,都是當年與寧賦新有關係的人,罪不可赦但她已自戕,且寧賦新也死,風沙鎮能安穩一段時間。”

他語氣過於平淡,反倒想欣賞慕楠的表情。

“唉,這種事兩個人都有錯,白歡如果沒有殺他的幾任妻子,說不定也不會落到如此下場。”她歎。

“怎麼,你心疼她?”

對於宋知書這種無時無刻的陰陽怪氣她早已習慣,若是有一日宋知書不陰陽怪氣。

嘶!不敢想不敢想!

“你還沒有告訴我,我們要去哪裡。”

宋知書漫不經心的看了她一眼,微微挑眉,“去能將你滅口的地方。”

“七七,男二一直這樣說話的嗎?”

慕楠無語。

“楠楠,可能...吾說可能啊...有沒有一種可能,宋知書就是這種嘴硬心軟的人,或許他說要殺你的話都是唬你的,例如你上次對付夢魘妖,他也不遺餘力的幫你,殺這種話說個一遍還有恐嚇性,他這一路上已經與你說了千萬次,那不就是唬你的嘛,他隻是臉皮薄,說不來好話,那臭道士想碰你的時候,他還直接將他殺了,這...這...你還不嫁?”

總感覺它在CPU,但慕楠沒有證據。

不過轉念一想,似乎很有道理,如果他現今已經黑化,那肯定不能指望他溫柔!

七七長舒一氣,終於將慕楠騙住了,害怕宋知書的話還怎麼拯救他呢?

“你人還怪好的。”她歎,忽然在心底對宋知書揚起淡淡的敬意,他無父無母,依賴師姐這事很正常!

觸碰到慕楠眼裡忽然浮現的憐憫,宋知書心口莫名一顫,眸子裡浮現一抹興奮之意,他笑,“很好嗎?”

幾次的殺意都快寫在臉上了,她還能梗著脖子誇讚自己是個好人,想來違心之話,能說的臉不紅心不跳的人少了。

鳳眸微眯,眼尾上挑,他從未這般笑過。

不同於先前的諷刺、冷笑,他現在看起來更像是一位十七歲的少年,意氣風發,不拘於桀驁卻不讓人心煩。

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慕楠忙挪開眼,但是那偏要翹起的嘴角怎麼也壓不下去,心中鑼鼓喧囂,怎麼也靜不下來。

怎麼辦,他勾引我。沒有證據,隻有直覺。

“天月城商賈繁榮,比風沙鎮熱鬨上千倍百倍,手藝人甚之,彆忘記替我重新做一件大氅。”

宋知書收起笑意,揚起下巴。

“唉,你長了一顆痣哎...”

方才他算是低著頭,她未曾看清楚他眼角才生出的小痣,不過他一抬頭恰好納入眼中,一顆淡淡的棕色小痣卻將他的鳳眸變的有些色氣。

“楠楠楠楠楠楠,色字頭上一把刀啊!冷靜!”耳墜裡的人已經按捺不住。

“坐好。”宋知書闔眸小憩,隨著他的動靜,耳側兩邊的流蘇鑲著的小鈴鐺一晃一晃,清脆悅耳。

“哦。”

她應,快要將臉埋進了衣襟中,露出的一雙雪白的耳朵紅的甚過於黃昏的彩霞。

可是她已經睡了一路,此時已經完全無了睡意,左右之間便掀開馬車簾子,探出頭望著車外徐徐後退的景色。

宋知書不動聲色的看向她,心中積疑甚多,卻始終沒有一個結果,微風拂過她耳側的碎發,惹得她不能完全睜開眼,胡亂的擺弄著要落下的珠簾,小巧的臉上漸漸恢複了些血色。

林知意說的沒錯,不能再繼續嚇她,鮮活的模樣總是要比半死不活昏厥的樣子要好上一些。

罷了罷了,無非隻是一個變數。

她要是有壞心思他再殺了她也不遲。而且那日的心魔也是她除去的,或許她還能折去半死不活的魔骨。如果她真能折斷魔骨,那他便不需要去取什麼仙草,直接將她擄走即可。

她不知道看見了什麼,臉頰兩側蕩出兩枚小小的梨渦,杏眸彎彎如同一抹春風吹走了寒冬的毫無生氣,長長的睫翼猶如一隻花蝴蝶上下煽動著翅膀。

那陣風帶起了她腦後彆著的淺藍色發帶,發帶隨風亂舞落在他的眼前,遮住了動人景色。

發帶帶來的瘙癢惹得他下意識闔眸,正巧錯過了少女回過頭的觀望。

見宋知書並沒有被自己吵醒,她抓住亂飛的發帶,規規矩矩的坐了回去,將窗戶合上放下珠簾。

她好像太吵了些,像宋知書他們這樣的修仙人向來都是靜身打坐,運內力調息,她如今也是能修煉的人,自然也要裝出三分樣子來。

“大人,是你心亂了嗎?”魔氣見縫插針,生怕宋知書將他給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