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父親把這套三室一廳打掃乾淨，用私家車把所有可以帶走的物品運到了老舊小區的兩室一廳，這是浩浩父親最後一次使用這輛私家車。浩浩父親運完所有物品，撥通了二手車市場負責人的聯係電話。

傍晚，浩浩父親騎著電動車，拿著浩浩母親的房產證來到醫院。

浩浩母親聽完浩浩父親的計劃，氣得抓著床架子坐起來吼道：“我告訴你，這套房子是我和我父母一家三口買下的！你不許賣！”

“可是，我們已經沒有辦法了。”浩浩父親哭訴道：“你知道的，我爸媽對浩浩嬌生慣養，每次浩浩要錢，我爸媽就，我們的銀行卡裡的錢隻夠我們活到下個月發工資！”

沒有錢，莽漢爺爺和潑婦奶奶囂張不起來了，隻能坐在一邊聽兒子和兒媳指責自己。

浩浩母親靠著枕頭，麵無表情問道：“好，我問你，你的銀行卡密碼是不是你自己主動告訴爸媽的？”

“是。”浩浩父親抹著眼淚，回答道：“我們都要上班，我爸媽有空幫我們買生活用品，我就直接把密碼說出來了。”

“行。”浩浩母親繼續問道：“我的銀行卡密碼，是不是也是你讓我說出來的？”

“是。”浩浩父親點點頭：“那時候你還清房貸了，我們可以一起承擔生活開銷了，我就讓你說出來了。”

浩浩母親平靜說道：“那個時候，我是不是說過，我們家要留著一筆錢用來應急？你爸媽怎麼說的？說我有私心，想要藏私房錢。”浩浩母親突然大聲說道：“是不是！”

“是！嗚嗚嗚！”浩浩父親嚎啕大哭：“我錯了！我那個時候應該幫你的！我幫錯人了！嗚嗚嗚！”

莽漢爺爺和潑婦奶奶立即羞愧地低下頭，不敢看兒媳婦。

“喂！你們這一家怎麼回事？”醫護人員進來阻止道：“產婦分娩完需要休息，你們作為家屬，還要故意讓產婦生氣。我看你們就是惡公公、惡婆婆、惡老公，一家惡人！”

那一瞬間，三個人尷尬得一言不發。

“對，就是一家惡人！”浩浩母親罵道：“既然你們知道自己錯了，那這個結果就由你們自己承擔，我可不會負責賠錢，我的工資還要留著養兩個孩子。你們當初乾了蠢事，由你們三個蠢貨自己負責！”

“彆啊！”莽漢爺爺擠出笑容：“我們是一家人……”

“滾！”浩浩母親火冒三丈，抓起床頭櫃上的水杯砸在莽漢爺爺身上：“自己做錯事自己承擔！就算是要你們拿命去承擔，我也不會管你們！”

醫護人員吼道：“還不快出去！”

莽漢爺爺尷尬地把身上的飲用水抖掉，潑婦奶奶一言不發，浩浩父親趕緊拉著父母出去。

潑婦奶奶走出門後，喃喃自語：“拿命去承擔。”

“哎呀，我老婆說氣話呢。”浩浩父親趕緊擺擺手：“彆往心裡去。”

晚上，浩浩父親在病房照顧浩浩母親，現在這一家人為了省錢，不會雇用私人護士。如果浩浩父親有什麼不懂的醫學問題，就可以直接來到護士站詢問護士。莽漢爺爺和潑婦奶奶已經老了，浩浩父親擔心兩個老人照顧不好浩浩母親，已經讓兩個老人回到老舊小區的兩室一廳了。現在，浩浩父親想要補償一切，補償妻子、補償兩個孩子、補償父母、補償受害者家屬，還有補償浩浩。以前浩浩父親沒有教育好浩浩，現在浩浩父親要負責浩浩闖的彌天大禍。浩浩死後，浩浩父親做的這一切都是在彌補。

老舊小區的兩室一廳裡，莽漢爺爺和潑婦奶奶躺在木床上。兩個老人的每一次翻身，都會讓木床發出慘叫，“吱嘎”“吱嘎”，還散發著發黴的味道。

“我倒是有一個辦法能夠賠錢，還能保住那套三室一廳。”潑婦奶奶沉思道：“但是，真的要我們拿命去承擔。”

“說吧。”莽漢爺爺有氣無力：“我們現在沒錢、沒精力、沒體力，也就剩下兩條命可以用了。”

潑婦奶奶回答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