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前夕氣溫驟降,慕容霄整頓了軍中事務,帶著棉被,冬糧以及一隊人馬向南而去,路上慕容霄和江恒並肩騎馬,江恒見慕容霄獨自一人出發,疑惑道:“聽說陛下賜了個絕色給您,末將以為您會帶著呢。”
“絕色?”慕容霄很不屑:“普通貨色而已。”
“陛下賜的難道不是絕色?”江恒想著皇帝頭一遭賜人給他,應該不能是什麼普通貨色吧。
“是有點姿色,但要說絕色,他還配不上絕這個字,本候攬鏡自賞也不比他差。”慕容霄自問不論男女他見過的漂亮臉蛋太多了,何況他自己就姿色出眾,更加不屑於這些。
“這麼說您又把人打發了?”江恒知道很多人給慕容霄送過美人,都被一一打發了。
“恩,看著挺粘人的,還是早點打發了好,陛下賜的人本候也不能拿他如何,隻是害本候破了一筆財,唉。”慕容霄無奈搖頭心疼那一箱黃金,但皇帝賜的人,他不拿重金怎麼打發。
“哈哈哈哈,陛下想賜個美人給您,怎知還害您破財了。”江恒一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表情。
“可不是,本候就那點俸祿,侯府又不是後宮,哪裡能容那麼多人,陛下喜歡可以一個個都納入後宮,本候要都帶回侯府,不得雞犬不寧的,哪管得過來。”慕容霄想到府裡如果一堆人整天勾心鬥角爭寵奪愛,簡直頭疼,還是清淨點好。需要人伺候沐浴按摩,妓館裡大把新鮮花招供他鬆快。
“侯爺是真的不打算成親生子了?”江恒問道,他很奇怪,慕容霄這幾年突然到處宣揚自己喜歡男色。
慕容霄說:“朝中各部對本候虎視眈眈,各個都覺得老子功高蓋主,陛下賜了可世襲的爵位,就覺得我慕容霄將來要權傾朝野了,本候的子孫後代估計都是他們的眼中釘,本候乾脆斷了他們的憂愁,彆天天揣測,老子孤身一人效忠陛下,安國侯府也就隻有本候,朝臣安心了,陛下也安心了!”
江恒很快明白,他自然看得清如今的局勢:“安國侯府自從陛下登基以來樹大招風,侯爺如此放肆留戀男色,原來是為了這個。”
“哼!這是其一,其二本候這些年發現自己確實更喜歡男子,乾脆就免了這種麻煩。瞧你,掛念著家裡吧,老婆孩子哪個都放不下。”慕容霄看著馬上的江恒,身上穿著夫人親手縫製的衣服,腰裡彆著孩子的滿月玉佩,早上出發的時候就心事重重,一路上將玉佩摸了又摸。
“孩子還小,末將有些……”江恒上個月孩子才滿月,心中不舍是人之常情,慕容霄本來不讓他同行,可是這次軍事防護事關重大,江恒也知道自己職責在身。
“讓你夫人放心,這次隻是巡防,應該不會開戰,有空多寫家書讓家裡安心。”慕容霄說,江恒點了點頭,明了上級的體恤,本以為他不會懂這些,原來是太懂了,才不讓自己陷入這種牽腸掛肚中。孑然一身的慕容霄沒人知道他到底來自何方,父母是誰,好似突然冒出的一枚瑰寶,隻為人間一遭不悔男兒抱負,建功立業名垂千古。
青崖山兩邊駐紮著兩國守兵,間隔不過幾裡,本風聲鶴唳,大戰在即的模樣,但在慕容霄到達後,突然又平靜了下來,探子來報新月國竟然有部分兵力在撤退。
邊境守軍見到慕容霄又剛好得到這個消息,立刻就拍起了馬屁:“這是知道侯爺來了,新月國不敢了吧。慫,都準備卷鋪蓋跑了。”
“侯爺神威!”其他將士也跟著歡呼起來,本來以為馬上就要打仗的,看樣子可以過個好年了。可慕容霄沒有被他們的阿諛奉承弄昏頭,很冷靜地坐在營帳內,沒有說話,這氣氛與在場的守軍將領們形成鮮明對比,大夥也漸漸收了聲,安靜地等待指示。
“去查下到底怎麼回事?何人下的軍令,一共撤了多少兵?”慕容霄不會跟著瞎開心,他十分警覺這種異常的情況。
“是!”探子收到命令立刻就退了出去。
慕容霄拿起桌案上的卷宗翻了翻,皺著眉頭十分不悅,守軍主將鄭欽和趕緊給其他人投了眼色,所有人都警覺了起來,眼前這人看著雖然年輕,樣貌俊美不像什麼鋒利之人,但一品軍候的頭銜絕對不是浪得虛名,他們都是跟他一起打過仗的人,慕容霄在戰場上的絕對壓製,讓人心中懼怕又帶著幾分敬畏,見他臉色不對也都收斂了剛剛的馬屁。
慕容霄翻閱著手裡的各種賬目,卷宗,記錄等,非常整齊漂亮,幾乎挑不出毛病,於是他下令道:“明日卯時,校場集合,全軍閱兵!”
“是!”
次日卯時,太陽剛剛升起,慕容霄就站在校場上,一一審閱軍隊,有些士兵竟然姍姍來遲慌張地整理著儀容,還一副縱欲過度的模樣,慕容霄勃然大怒,將遲到的士兵全部罰以軍棍三十,而讓他更憤怒的是夜裡江恒調查後的來報。
“果真?”
“千真萬確,末將已經全部扣下,請侯爺發落。”
“豈有此理,簡直膽大包天。”慕容霄拍碎了桌案,雙眸氣得發紅,他跟著江恒到了軍營最靠邊的一個區域,兩個營帳外跪著一排衣衫不整的士兵,趴在地上嚇得瑟瑟發抖,而兩個營帳裡有數十名女子,皆是衣不蔽體,有十五六歲的丫頭,也有二十五六歲的少婦,她們個個被折磨得遍體鱗傷精神恍惚。
慕容霄隻瞧了一眼,兩眼猩紅,這是什麼人間煉獄,他怒火中燒走出營帳看在帳外跪著的這些人,下令道:“全部拉下去砍了。”士兵們聽到後嚇得一個勁求饒:“侯爺饒命,侯爺,這不是我們的意思。”
“侯爺饒命,大半個軍營的人都來過這裡,這些姑娘是自願來做軍妓的,我們冤枉啊。”
“自願?”慕容霄盯著那名喊冤的士兵怒問道:“如果是你的妻子女兒,你會願意讓她們來軍營充當軍妓嗎?”
“這……”士兵頓時就啞口無言。
“裡麵這些姑娘,都是普通百姓的良家婦女,你們身為保家衛國的軍人,竟然強征女子來軍中充妓?今天你們被本候抓了個正著,本候就先拿你們開刀,放心,一定會有人下去陪你們的。”慕容霄是下了狠心要處決,江恒揮了揮手那一排士兵就被拉了下去,二話不說直接砍了腦袋,此一舉嚇得整個軍營人人惶恐不安。因為他們大部分人都來這裡快活過,軍中本就有軍妓,這是一直都有的規矩,如今竟然讓這麼多士兵丟了腦袋。
“去把鄭欽和給本候押過來。”慕容霄拔出佩劍,一副隨時準備殺人的氣勢。鄭欽和聽到彙報,連滾帶爬地趕了過來,撲通一下就跪在了慕容霄眼前:“侯爺息怒,侯爺息怒啊!”
“你就是這樣管理軍隊的?讓他們強搶民女充當軍妓?”慕容霄質問道。
鄭欽和急忙解釋:“侯爺有所不知,上次大戰之後,我們軍營裡就沒有配備軍妓了,陛下登基後又大赦天下,也沒有女囚送來,這……都是血氣方剛的男兒,再說了那些女子都是自願的,我們守這一方平安,百姓們自願送給我們……”
“放屁!”慕容霄聽不下他的狡辯,一腳踹了過去:“來人,將鄭欽和拉下去砍去,明日將屍首押至城中遊街示眾,給百姓一個交代,從今日起,由江恒將軍負責守軍全部事宜。”
鄭欽和嚇得趴在地上求饒:“侯爺,侯爺,末將知錯了,侯爺饒命,請念在我這些年駐守邊境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侯爺您不能就這樣處決了我呀。”
“哦?”聽起來這意思是覺得他還不夠資格能直接處死他,慕容霄輕蔑一笑:“你看本候能不能?”頃刻間,慕容霄劍起劍落,擦了擦帶血的劍身收回鞘中,鄭欽和就身首異處,人頭混著泥沙滾到了一邊。
慕容霄下令將那些姑娘妥善安置,尋找家人後送回家去,並輔以銀錢作為賠償,雖然他知道這已經是無用之功,可是總比什麼都沒有來得強一些,他順著這條線徹查,這一查才曉得短短半年數據驚人,竟然有數百名女子命喪軍營,慕容霄無比震怒。
“沒想到邊境能亂成這樣。”江恒接管軍營後才曉得這一趟巡查有多麼重要,他把真實的賬目遞到慕容霄眼前,朝廷撥下來撫恤邊境百姓的款項也都被他們吞了個一乾二淨,可想而知這附近的百姓過著什麼樣水深火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