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非君子之舉情意切 正月初三傍……(1 / 2)

雲間月 伊德雪麗 7001 字 10個月前

正月初三傍晚慕容霄才回到京城,他將軍報遞進宮裡,便回了侯府。

姚管家連忙上前迎接,一件棘手的事情立刻彙報道:“侯爺,江將軍送來一人,傷得很重,該如何安置啊?”

“江恒把人送來了?”慕容霄還沒有想好如何安置那人,沒想到江恒就直接送到他這裡了。

“人呢?”他問。

“還在馬車上。”姚管家指了指門口那輛馬車,他就沒敢把人往府裡安置,江恒送來的時候隻說等著他們侯爺回來處理,他就隻好將人一直放在門口。

慕容霄跳上馬車,看到裡麵的人還沉睡著,頭上裹著厚厚的紗布,已經換了乾淨的衣服,所有的傷口都做了包紮,臉上雖然有些樹枝的刮傷,但這幾日淡化了不少,完全不影響此人的容貌,他靜靜地看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便伸手將人抱了起來,大步流星往自己的內院走去,直接將人帶回了自己的臥房,安置在榻上。

“侯爺,這……這人還傷著……”姚管家這意味深長的勸告,慕容霄無奈道:“你想什麼呢?這人這幅模樣,不放自己院裡,能安全嗎?下麵的人要忍不住摸他一把,本侯都吃虧了,他醒來之前,都必須將養在本侯院中,小心伺候。”

“是!這是侯爺的人,下麵的人怎麼敢起歹意。”姚管家跟著慕容霄多年,一個眼神他就曉得意思,能直接帶回自己房裡,這用意已經不言而喻。

“他還不是本候的人……”慕容霄看著床榻上躺著的人,看得都挪不開眼。

“那下人也不敢。”姚管家說。

“不敢?昨天那個軍醫,巴巴地看了半天,眼都看直了,要不是本侯在……”慕容霄越說越生氣,“去,把肖太醫請來。”慕容霄不相信那些軍醫,他得找自己熟悉的太醫肖子遙,這是皇帝蕭珹給慕容霄的恩賜,一般的臣子可沒有請禦醫這種待遇,不用白不用,而且當年肖子遙是妙手回春救過他性命的,這人的醫術他十分信任,當時蕭珹讓他指定一個太醫的時候,慕容霄毫不猶豫就選了肖子遙。

“是!”姚管家急忙出門去請。

正月初三夜裡肖子遙冒著嚴寒披著深藍色披風,身邊跟著一個拎著藥箱的小廝急忙趕來安國侯府,他本以為是安國候受傷了,沒想到要治療的另外一個人,肖子遙脫下披風,露出一張亦正亦邪的清俊臉龐,他看著十分年輕又很沉穩,可是當年甄選禦醫的時候,他打敗了所有人年長的醫者得了魁首以非常優異的成績進入了太醫院,可惜由於他的醫術劍走偏鋒,並不得同行認可,故這些年在太醫院也沒有得到提拔。

肖子遙探了探床榻上的人,那人容貌極為俊美,躺在慕容霄臥塌上,可謂稀奇,姚管家又是那副神情,肖子遙自然知曉慕容霄喜好龍陽,也不敢多問,隻管看病診脈。一探脈息微弱,傷得很重。“侯爺,這位公子重傷在頭部,其他地方倒是無礙,用點時間好好養養,他這麼年輕康複得很快,可是他頭部中有片淤血,位置特殊……”

慕容霄沒有耐心聽他磨磨唧唧說半天:“你就說他什麼時候能醒?”

“下官試著行針,三日之內人就會醒,但……”

“但什麼?”

“但是醒來之後,可能是個呆子也可能是個傻子,這個下官就不能保證了。他頭部的傷很重,到底傷到什麼程度,隻能等他醒來再判斷。”

慕容霄愣了一下,沒想到竟然如此嚴重,“行針吧!”他已經沒有了退路,隻能試一試,死馬當活馬醫,能救回來,他慕容霄就當走了一遭桃花運。

肖子遙第三日行針後,慕容霄守到了半夜還未見榻上的人轉醒,他嘀咕地抱怨道:“肖子遙還說你今夜就會醒,這哪裡有醒的跡象,淨是胡扯!”真是糊弄宮裡糊弄慣了,也來他這邊糊弄,不過看著榻上的美人如此誘人,先親一口吧,慕容霄忍不住捧起那人的臉親了一口,竟臉紅心跳又是激動又是歡喜,一口不過癮,又親了一口,一路從臉頰親到了嘴唇,柔軟的嘴唇,這一觸碰就更難以分離,那人還昏迷著,沒有任何回應,慕容霄立刻清醒了過來,放手冷靜地坐到一邊,剛剛他在乾什麼?趁人之危行非禮之事?真是瘋了,自認實在不該如此,暗暗警告自己不可再如此無禮,一邊又歎道:“你到底什麼時候能醒啊?”

次日一早慕容霄要進宮給皇帝拜年,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日落時分,姚管家歡喜地跑來跟他報告:“侯爺,那公子醒了!”慕容霄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心中期待又歡喜地朝臥房跑去,他腳步急切地幾乎是在飛奔,姚管家被遠遠地甩在後麵,慕容霄推門而入,隻見床榻上坐著一人,穿著白色裡衣,衣領半敞,一頭墨發散落,人很慘白且虛弱,但五官俊秀立體輪廓精致,整體顯得很英氣,可是那一雙含情眼,好似點睛之筆,將他整個人都柔化了,慕容霄看呆了眼,整個人愣在了原地,頃刻間他聽到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一聲聲敲擊著天靈,有些頭昏目眩。

肖子遙剛剛把完脈,準備寫藥方。

“侯爺回來啦,正好這位公子醒了。公子這位就是救您的安國候。”肖子遙向他介紹了一下,榻上的人看上去有些木訥,沒什麼反應,不會是真的傻了吧,慕容霄擔憂地看了一眼肖子遙,他又提醒了一遍:“公子,這位就是安國候,您的救命恩人。”榻上的人這才反應過來,“哦,多謝……”他正準備下榻行禮,慕容霄趕緊說道:“免禮免禮!你,你躺著休息。”慕容霄見他這幅樣子不像呆子也不像傻子,可是整個人好似掉了魂一樣,當著他的麵慕容霄不好問,於是招呼肖子遙到屋外說話:“他的情況如何?”

“剛剛下官已經檢查過了,這位公子的頭部有一塊淤血壓著,導致他失去了記憶,不過這已經比預想的好很多,既沒有癡呆也沒有癡傻,而且這塊淤血下官估摸著也不是難以消退,多行幾次針,配合著湯藥,不出一個月就應該有所成效。”這情況在肖子遙看來已經非常樂觀,慕容霄卻若有所思起來,他問:“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是,但能習文認字,隻是忘記了自己姓甚名誰,來自哪裡,經曆過什麼,對於過往的事情幾乎是一片空白。”

聽完肖子遙的話,慕容霄地朝屋裡看了看,問:“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他一直這樣?”他知道這個想法不是君子所為,還是問了出來。

肖子遙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再次確認道:“侯爺是希望他一直失憶?”

“是!有什麼辦法嗎?”

“這……”肖子遙一向治病救人,這要讓人一直失憶他也是做不到的,斟酌後說:“侯爺,這腦中的血塊十分複雜,就是華佗在世也無法控製其走向,若要一直保持這樣,那下官就隻能停止實針,但時間長了或許血塊自己會衝開,這些下官都很難保證的呀。”這腦部結構過於複雜,他沒辦法對慕容霄承諾什麼。

“不實針的話他的情況會不會惡化?”

“那倒不會,就是任由血塊壓著想不起以前的事情,身體沒有什麼大礙,但是侯爺,他這血塊不算大,也不會壓太久。”

“好,明日起你就不必再來為他實針,開一些滋補身體的藥即可,讓他慢慢修養,明白嗎?”

肖子遙點點頭,他怎麼會不明白,慕容霄的小算盤都打在臉上,他不希望那人恢複記憶,最好是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不知道,這樣的情況他才能將人留下。

慕容霄承認麵對這樣的人他自私了,他小人了一把,占有欲前所未有的爆棚,他走進臥室坐在榻邊凝視著有些呆滯的人,那人的眼神有些空洞,像一尊完美的雕塑,渾身散發著藥香,他眼前一閃而過昨天親吻他的甜蜜。

“你……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嗎?”慕容霄試探詢問著,那人努力地想了想,皺著眉搖了搖頭,他摸了摸額頭又抓了抓頭發,努力回想卻一片空白。

“好了好了,想不起來就不想了,太醫說了你隻是腦袋裡有一塊小小的淤血,等化開了你就能想起來了,現在先不著急。”慕容霄並不想他想起什麼,乾脆就不要想了。

“那本候總要稱呼你,既然本候是在除夕之夜救的你,你就暫時叫除夕好嗎?”慕容霄說。

榻上的人抬頭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無辜又明亮簡直勾魂奪魄,慕容霄呼吸一滯緊張地手心冒汗,怕他不喜歡,趕緊補充道:“是覺得太敷衍了嗎?那……”他此刻腦子有點混沌,確實太隨意了,給這樣的人取名,也應該好好翻翻四書五經,不是想著除夕之夜遇見的就叫除夕。

“不!很好!”他笑了,眼角微微彎曲,嘴角輕輕上揚,這一笑簡直要將對麵的人融化。從此慕容霄整日整日地待在府裡,將自己的臥房拱手相讓,親力親為地照顧除夕。除夕十分怕冷,也很不習慣這裡乾燥又寒冷的冬日,屋裡的炭爐就沒有斷過,床榻邊也總是放著一盆水增加濕度。慕容霄端著剛熬好的湯藥走進屋裡,除夕坐起來說:“今日我自己喝藥吧。”他已經恢複得不錯,不至於連藥都要人一口一口地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