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今日你我要給父皇母後請安,臣妾特來伺候殿下更衣。”姚夢曦顯得十分知書達理,沒有去計較新婚之夜獨守空房的苦悶,她要的隻是這個太子妃的名分,心裡想著的是皇家的禮數,新婚第一日需要去向國主和皇後請安,她特意帶來了衣服伺候南榮嶼孝更衣,可謂賢良淑德無可挑剔,她小心翼翼地伺候著,避開他脖頸的項鏈,碰都不敢再碰一下,南榮嶼孝當著宮人的麵也不好拒絕她,禮貌回道:“有勞太子妃了。”
兩人梳妝整齊,準時向國主和皇後請安:“兒臣,給父皇母後請安!”
看到新婚後的孩子,做父母自然欣慰又開心,皇後見南榮嶼孝沒有什麼精神,關心地問候道:“太子今日怎麼如此無精打采的?”
南榮嶼孝還沒有說話,姚夢曦就搶著回道:“殿下昨夜太過勞累,睡得比較晚。”她這話一出所有的人都暗暗地笑了一下,隻有南榮嶼孝驚訝地看著她,這話實在有些露骨,她不像是無意的。
“嗯,新婚之夜可以理解,母後盼著你們早日有好消息呢。”皇後眉開眼笑。
“兒臣知道!”姚夢曦表現得無可挑剔,她端莊大方,儀態萬千,是個太子妃該有的模樣,南榮嶼孝也不想惹什麼麻煩,就任由她說去吧,總不能解釋他昨晚根本沒跟太子妃洞房,甚至沒有都沒有睡一屋。
回到東宮南榮嶼孝立刻就鑽進書房處理政務,對於這東宮從此以後多了一個人,他也隻能被迫接受。姚夢曦果然是萬裡挑一的太子妃,打理各種瑣事都井井有條,張弛有度,也有該有的手段,把一些閒言碎語都捏碎在東宮裡,以保持她這個太子妃的尊嚴。南榮嶼孝自從大婚後再也沒有回過臥房,整日都歇在書房裡,雖然他真的有很多政務要處理,每日送來的奏折都一摞一摞地堆在書案上,不想應付任何無關的人,就歇在書房方便一些。姚夢曦想與他一起用膳,南榮嶼孝都懶得敷衍,被拒幾次後姚夢曦也放棄了掙紮,大家相安無事各自度日。
一晃幾個月過去,直到姚夢曦被皇後叫去玉坤宮問話,回來的時候紅著眼睛,一臉的委屈,身後的侍女拎著一大包的藥材。
“娘娘,這藥……”貼身侍女問道。
姚夢曦看了看那足夠她喝上一個月的苦藥,更覺得酸楚,“丟了吧……”
“是!”
姚夢曦和南榮嶼孝已經成婚數月,聽聞恩愛有加,但這肚子竟然毫無動靜,皇後著急地找太醫給她把脈,還開了坐胎藥,她一肚子的委屈無處訴說,回來的路上就委屈地哭了出來,在門口擦乾了眼淚才回來。
被冷落了幾個月的姚夢曦終於忍不住了,雖然她不奢求南榮嶼孝愛她,但是連一點夫妻之事都不行,也不打算給她一個孩子依靠,這樣下去她的地位怎麼會穩固,心又如何能安,重點是這麼大的事情紙包住火,如果被外人知道他們兩個都沒有圓房,那她簡直會淪為笑柄。夜裡姚夢曦跑到書房來找南榮嶼孝,他還在批閱奏折,暖黃色的燭光照在他臉上,看得讓人一下子什麼火氣都消了,本想來質問一番,開口變成了委屈的哭訴:“殿下……”
“這麼晚了,你不去休息,來這裡做什麼?”南榮嶼孝看著手裡的奏折頭都沒有抬一下。
姚夢曦看著他委屈的淚水一滴滴滑落下來,她嫁進門之前,已經做好要被冷落的準備,可是沒想到會冷落到這種近乎陌生人的程度,東宮裡幾乎人人都知道他們的太子和太子妃從來沒有在一間臥室裡就寢過,太子整日都睡在書房裡,太子妃有名無實雖然還沒有傳開,但卻成了姚夢曦心裡的一根刺,她沒想到南榮嶼孝連敷衍都不敷衍她,這樣下去她顏麵何存。
“你這是做什麼?你這太子妃不是做得好好的嗎?還有什麼不滿意?”在南榮嶼孝眼裡她這個太子妃遊刃有餘順風順水,東宮上下已經被她壓製得服服帖帖,沒人敢議論一句閒言碎語,可謂有些手段,十分適合將來治理複雜的後宮。
“今日母後找臣妾問話了,還給臣妾開了坐胎藥。殿下可知母後是何意?”姚夢曦還帶著哭腔,想起今日在玉坤宮的種種,她心中酸澀。
南榮嶼孝當然知道,他沒有說話也沒有抬頭看姚夢曦。
“殿下,你我成婚已經三個多月,殿下你……連一日都不曾與臣妾同房,這宮裡這麼多雙眼睛,你讓臣妾如何有臉做人……”姚夢曦不求南榮嶼孝真心愛她待她,但至少也要敷衍一下東宮裡這麼多眼睛,宮人實在人多眼雜,時間一長隻要有點風聲露出去,她這個太子妃就要丟人丟到整個新月國了。
南榮嶼孝想想也是,他一直睡在書房,東宮的人嘴巴再嚴也總有一日要傳到皇後的耳朵裡,那時候就麻煩了,他這時才放下手裡的奏本,抬頭看了一眼姚夢曦,透著一陣冷冽的眼神,看得姚夢曦止住了眼淚,還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怎麼會有如此冷漠之人?與他的長相簡直大相徑庭,這是冰雕的人嗎?從裡到外似乎都是冷的,根本沒有心。
“本宮知道了,走吧!”南榮嶼孝披上衣服,跟姚夢曦回臥室休息,姚夢曦非常意外,竟然會如此順利,南榮嶼孝雖然對她冷漠,但也不是瞎子聾子,她被皇後召見,被太醫開坐胎藥這些事情他自然知道,也自省過這些問題不能讓一個女子自己承擔,於是對她提出的這個要求,他認為可以,也應該讓步,畢竟他們是名義上夫妻關係,連一晚都沒有在一起待過,實在有些說不過去,東宮這麼多眼睛這麼多嘴,姚夢曦哪裡堵得了全部。
幾月過去,姚夢曦終於盼到可以跟丈夫同塌而眠。臥房裡還是新婚的布置,紅色的床幔,被子,枕頭,紅燭,喜字貼花,宮人放下紅色的床幔離開了臥室,小小的空間裡,頓時氣氛曖昧,姚夢曦穿著極為透薄的睡衣,想貼在南榮嶼孝身上:“殿下……”她軟軟地叫了一聲,帶著些許魅惑,南榮嶼孝卻冷漠地轉過身子,不予以理會,她要的同床共枕,他可以給,但也就僅此而已,為了堵住悠悠之口,讓她這個太子妃不再被人戳脊梁骨。
“殿下……臣妾不敢奢求殿下的愛,可是既然已經是夫妻,殿下真的要這樣冷落臣妾嗎?”姚夢曦自問還是有些姿色的,她穿成這樣與他同床共枕都能沒有什麼想法?也是一種打擊。
感覺到姚夢曦越貼越近,雙手摟著他的腰,貼在他背上軟軟地哀求著:“殿下,您就賜給臣妾一個孩子吧……”南榮嶼孝不耐煩地坐了起來,從旁邊拿了一床被子,與她分被而眠,表明自己的態度:“太子妃不要得寸進尺!”
“是……”姚夢曦被他噎得無話可說,今日能一同回房,已經是個進步,她不能著急,至少從明日開始宮裡那些人的嘴都能閉上了,她這麼安慰著自己。
而南榮嶼孝許久許久沒人跟人同塌而眠,感覺十分不習慣,一直都無法入眠,腦海中浮現出慕容霄燦爛的笑容,還有他在耳畔的低濃軟語,那酥麻的親吻,他溫暖的懷抱,南榮嶼孝手裡握著脖頸處的祥雲玉墜反複摩挲,到了黎明才十分勉強入眠。
這樣相敬如賓的同床共枕,不久後終於惹來姚夢曦的不滿,這日在臥榻上她小心地試探道:“殿下竟然有了心上人,為何不納進宮?”
南榮嶼孝沒有理會她的睡前夜聊,姚夢曦自顧自地繼續說道:“臣妾也不是小氣之人,殿下有心上人納妾即可,將來殿下繼承大統,臣妾的姐妹還多得是,早日有個妹妹,臣妾也不至於那麼寂寞,至少能有個人陪著說說話。”南榮嶼孝還是沒有理她,姚夢曦繼續問:“那位姑娘是姓慕容嗎?單名一個霄?臣妾沒聽錯吧?”
“你怎麼知道?”南榮嶼孝驚坐而起,他從未跟姚夢曦提過慕容霄,應該說他自從回到新月國,就把慕容霄這個名字深深埋在了心裡,就未向任何人提起過,姚夢曦一個閨房女子,難道也知道堯靖的安國候慕容霄嗎?
“殿下整夜整夜叫著她的名字,臣妾聽在耳朵裡罷了。”
南榮嶼孝拽著她的手腕,狠狠地警告她:“不準將此事告知任何人!本宮不納妾,聽到沒有?不要搞一堆女人來東宮,你就好好當你的太子妃,隻要沒有行差踏錯,將來你就是皇後,榮華富貴你們姚氏滿門榮耀,本宮不會虧待你!太子妃是聰明人,這個名字你最好爛在肚子裡,懂嗎?”
姚夢曦被抓痛了手腕,眼裡滿是驚恐,南榮嶼孝這神情仿佛要殺人滅口一般,她隻好點著頭乖乖地回道:“臣妾……知道了!”
姚夢曦嘴裡說著知道,可是她還是非常好奇南榮嶼孝天天睡覺都念叨的名字,如果是心儀之人為何要隱瞞,以他的身份地位因為沒有什麼得不到的人,她小心翼翼多方打聽後,所有的疑惑頓時解開,霎時心中一片悲涼,她也終於知道南榮嶼孝為何對她沒有一點欲望,即使她使出渾身解數百般勾引那人都無動於衷,竟然是因為如此!從此她心如死水再也沒有了任何期盼,於是一個臥榻上,同床異夢各睡各的,她也不再試圖做任何無畏的勾引而自降身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