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還未開戰,新月竟然主動退兵,糧草還是沒有能續上,運輸過程頗為艱難,總是遭遇各種不測,這仗根本打不了,南榮嶼孝雖心有不甘麵臨彈儘糧絕之際還是宣布退兵。堯靖得到消息後本以為這一仗到此為止,大家可以回家過元宵了,士兵們正歡天喜地,皇帝突然下旨,繼續進攻,對於這個決定,有些將帥勸說道:“陛下,戰線太長對我們並沒有什麼好處,如今這情況南下追擊,十分冒險。”他們已經被打到這份上,國庫並不豐裕,經不起太長時間的消耗。
“陛下三思,萬一是一招請君入甕,我們中了奸計可如何是好?”有些人也怕這是一場計謀。
“既然新月已經退兵回青崖以南,我們將防線固守回去即可,為何還要繼續南下?”質疑的聲音不斷。
勸說的朝臣很多,這一仗他們打得很艱辛,一路被逼至列河更是前所未有的險境,如今新月能主動退兵簡直是不幸中的萬幸,如果借此繼續南下,新月回到自己地盤補給充足,他們未必能攻下,這一仗大多數人都認為沒有繼續打下去的必要。慕容霄沒有說話,更沒站出來勸解皇帝收兵,他摸了摸腰間的雲影劍,眼底是淡然的,蕭珹見他如此果斷下旨繼續南攻。他說道:“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此次我們南下定要收複新月,一路打到他們京都去。”
慕容霄自然知道皇帝說的好時機,都打到列河還能退兵回頭,就說明他們已經內患到不能不回頭的地步,明明國主還是京都就已經無法支援前線,應該是整條供給鏈已經被砍斷,他們沒有補給這一仗必輸無疑,所以回頭放棄之前的戰績一定是十分無奈之舉,而新月也會很大幾率想到堯靖在此戰中也損耗嚴重,他們一退兵一定也樂意休養生息,但他們沒料到顯親王蕭珦竟然解決了軍糧問題,給予了充分的補給,慕容霄再將大部分兵馬南調,整隊好後的大軍接近三十萬,他們解決了內憂問題,沒有不南攻的理由,而且皇帝心中有數,新月的內患此刻是最大的裂口 ,一旦給南榮嶼孝時間解決了內患問題,他登基以後,他們將很難再有南攻的機會,不但如此,從此戰的力度可以看出,南榮嶼孝不同以往的國主般保守,他野心勃勃有吞並堯靖的想法才會借機一路打到列河,想撕開堯靖最後一道防線,將來若等他羽翼豐滿,此人必是堯靖大患。
皇帝聖旨已下,朝臣們不敢再勸說,慕容霄領了聖旨開始調整軍隊,計劃南侵路線,江恒和秦熠晨作為他的副將,輔佐身側,他身體已經大好,故勸說皇帝班師回朝,此戰他可以打。可蕭珹卻說:“朕不回去,朕要跟你並肩作戰,一起打下新月。”
“陛下萬金之軀,戰場刀劍無眼,臣不想陛下冒險,請陛下移駕回宮吧。”慕容霄跪了下來,他這一戰敗,全靠皇帝禦駕親征才穩住了局麵,他沒有臉讓皇帝再陪他繼續打下去,失去的國土他得靠自己的雙手再打回來。蕭珹把慕容霄扶起,語重心長地說:“雲影,朕想與你一起打這片江山,你不必為朕擔憂,戰場上朕可以護住自己。”
“陛下……”
“你不必多言,朝局儘在朕的掌握之中,即使朕不在京中也不會出什麼亂子,兵權都在你的手裡,朕還有什麼可擔憂的。這一仗你儘情去打,手刃你要手刃的人,不要執迷不悟,朕要親眼看著你替朕收複新月,完成統一大業!”蕭珹在登基之前就有這樣的想法,登基隻是他的開始,他的野心隻有慕容霄知曉,他也認為隻有慕容霄懂他,所以不需要任何討論,他提出南攻的想法,不管多少人反對,隻要慕容霄不反對,他都是有信心可以執行的。
慕容霄舉兵南下,重新駐紮回青崖,一路上他勘察百姓情況,在被新月占領的這段期間,他們並沒有受到太大的波及,新月再難都沒有搶堯靖百姓的糧食,也沒有屠殺過百姓,就好像是路過打仗,與當地百姓無關,慕容霄還特意到城中探訪了情況,竟然還聽到不少關於南榮嶼孝的美譽,說他十分體恤百姓,對軍隊管理嚴格,沒有滋擾百姓,也不允許官兵對堯靖百姓燒殺掠奪,有幸見過南榮嶼孝的百姓還被他俊美的樣貌深深吸引,對慕容霄說:“那真是見一眼一輩子都忘不掉的美人。”慕容霄沒有回應,他確定了百姓的安然無恙就繼續前行,他知道,那人怎麼會殘害無辜百姓,而他也給到蕭珹忠厚的建議,將來若是能收複新月,定要善待新月百姓,不可能讓他們有戰敗國之感,一定要與堯靖百姓同等對待。
“那是自然!”蕭珹說:“三十多年前,堯靖曾經屠戮過一次新月,那一仗結下的血海深仇,朕要統一,自然不會殘害新月的百姓。雲影你放心,朕是什麼人你應該清楚。”
慕容霄點點頭,但他心裡並不清楚,蕭珹登基後親手除掉的血親兄弟他都不敢去探究一二,他知道這是帝王手段,蕭家帝王一向心狠手辣,新月百姓對新月已經忠誠百餘年,一時半會兒是不會降服的,他很擔心蕭珹用血腥鎮壓,於是提前跟蕭珹備下方案,以減少百姓傷亡。
南榮嶼孝回到京都以後,才得知國主已經病到臥床不起,堆積如山的奏折無人批閱,宮裡和朝政都亂成了一團,他站在朝堂上,指責兵部不作為,未能按時調動糧草,導致他們無奈退兵。
兵部尚書跪在地上訴苦:“殿下,不是臣不調糧草,殿下可以看下賬目,在米價如此之高的情況下,臣頂著巨大的壓力,依然采買運糧都是有記錄的,可是如今國內因為物價過高,許多百姓苦不堪言被逼為寇,我們運糧的過程多次遭到搶糧,一路耽擱一路損失,這才沒辦法補給前線。”
“殿下,這個仗確實不能再打了。”姚丞相勸說道。
說到這個物價,南榮嶼孝覺得十分奇怪:“物價和米價怎麼會突然高出這麼多?我們又不是沒打過這麼久的戰。”新月和堯靖戰亂多年,兩國都在這種戰亂中持續了近百年,物價米價都穩定在戰亂時期,這次突然暴漲顯得十分奇怪,特彆是米價,是以往的十幾倍之多,許多百姓幾乎買不起米糧,京都都有暴動之勢,更何況其他地方。
“殿下有所不知,這仗一打,牽一發動全身,我們新月雖然物產富饒,但也經不起這番折騰。”姚丞相年紀最大,他說話一般都很有分量,可是南榮嶼孝卻聽著不舒服:“姚丞相覺得本宮在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