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南榮嶼孝準備再次親征,朝臣們紛紛跪下勸解。
“殿下,萬萬不可,如今國主臥病在床,您不可再上前線。”
“是啊,殿下三思,前線如今太危險了,那慕容霄武功高強,之前被殿下所傷定然懷恨在心要找殿下報仇呢。”
“殿下可後方指揮,行軍打仗之事殿下萬不可再繼續冒險,您是新月唯一的希望。”
“殿下不可冒險……”
“殿下不可冒險……”
麵對滿朝文武的勸說,南榮嶼孝也甚是無奈,屢屢吃敗仗,城池丟了一座又一座,他心急如焚,可是他的父皇沒有第二個兒子,他確實如朝臣所言,是新月唯一的繼承人,全部的希望,慕容霄此刻若再與他交手他估計也難以抵擋,那人怎麼那麼厲害,短短的時日就將劍法改進,稍微給點喘息的機會,就能扭轉整個局麵,反觀新月,如今消極怠戰的占多數,他們在新月這樣富饒的國家生活得太久,特彆在京都這樣一片繁華之地,完全感受不到邊境的艱險,如果被攻破城池將要麵臨什麼的災難,隻想著割地求和,保留一方安寧,他們顯然不了解堯靖,他們的皇帝根本不會因為割地就同意求和,他有慕容霄這樣的猛將,後方補給充分的情況,根本不會停下南侵的腳步,他的野心,他們的堯靖的野心,他早就一清二楚,可是如今內憂外患,十分棘手,他打仗期間,物價飛漲,米糧成了奢侈物品,百姓苦不堪言,他要先解決物價問題,可城池在一座座失守。
“殿下,臣願請命支援前線。”喬衝下跪請旨。
他是南榮嶼孝的貼身副將,武功高強,他的請旨得到了眾人的肯定,由他代替南榮嶼孝上戰場再合適不過。
“好,本宮封你為先鋒大將,領兩萬禁軍支援前線。”
“臣領旨!”喬衝率領禁軍兩萬精英趕往前線支援,戰事得以稍稍緩解。新月國主終於從床榻上醒了過來,他得知如今新月如此危難,愧疚難當,抓著南榮嶼孝的手發抖地說道:“是父皇無用,將如此重擔壓到你一個人身上,你帶兵打仗,父皇都沒辦法為你做好後勤保障,讓你斷糧退兵,功虧一簣……”國主越說越難過,更是淚流滿麵。
“父皇,這不能怪您,是兵部無用辦事不力。”
“皇兒……父皇對不住你,更對不住整個新月,父皇子嗣孱弱,才讓你一人撐著新月,如今堯靖大軍壓境,新月內憂外患,朕卻長臥病榻。”新月國主一個勁地自責,南榮嶼孝跪在床榻旁安慰,伺候湯藥,直到國主睡下才離開,他疲憊地回到東宮,看著皎潔的月光灑落,他摘下脖頸上的祥雲項鏈,將白玉祥雲拿在手上,對著月光,淡淡的光亮透著白玉照在他臉上,南榮嶼孝難得地露出笑容,他有多久沒有這樣笑過了,因為他實在笑不出來,一種不祥的預感一直籠罩著他,新月的內患,比他想象的要嚴重,除了薑鴻律留下的禍患,還有多少堯靖的細作潛伏在新月的朝堂之上,薑鴻律在朝多年,又身為太子太傅,有多少他的下線在朝堂之中,明明他們在列河已經占據優勢,可是軍糧這種事情在兩道太子令下竟然能一直無法補給,這中間到底被多少人動了手腳才導致他們不得不撤兵,這件事情他已經著手排查,卻始終沒有結果,兵部戶部都有許多問題,甚至連姚丞相他都懷疑過,可是這樣的兩朝元老,他不敢想象如果是堯靖的細作該多麼可怕,身心疲憊之際,這輪透著白玉的月光短暫撫慰了他。
一月之後喬衝戰死在前線,戰報傳來震驚朝野,南榮嶼孝拿著戰報手都在發抖,喬衝被慕容霄斬殺在陣前,頓時軍心大亂,潰不成軍。
“殿下,堯靖的大軍已經逼近京都,出和解書吧,萬一被堯靖破了皇城,新月江山將不保了!”
“殿下,投降吧。”
“是啊,割地投降吧!”
……
朝臣跪了一地,請求他割地投降,南榮嶼孝根本沒有時間為喬衝傷心,他氣憤地看著他們:“你們以為隻要本宮投降他們就不會攻進皇城嗎?你們以為堯靖隻想要區區的那幾座城池?哼,你們要做縮頭烏龜,本宮戰死沙場也不會投降,誓死與新月共存亡,此事不必再議!”南榮嶼孝堅決的態度讓朝臣不敢再提投降之事,但如今新月的情況已經讓他們無計可施,人人自危。
不久慕容霄的大軍就攻至京都城下。
高大的城牆易守難攻,慕容霄建議修整幾日再進攻,蕭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說:“不用,今日就進攻。”
“可是這樣的城牆估計要攻幾日才能攻下。”慕容霄有經驗,這高大的城牆,隻要對方兵力足夠,守上兩三日是沒有問題的。
“雲影,你信不信今日朕就能攻下這座皇城,連帶皇宮一起拿下。”蕭珹自信地看著慕容霄,看來有些內應是慕容霄並不知曉的,皇帝的心果然深似海,慕容霄心中有些不快,隻那一霎似乎就被皇帝看出來,蕭珹補充道:“朕不是故意瞞著你,隻是此人不是朕安插在新月的眼線,他幾日前才主動投誠,朕還要看他的表現,隻是朕有信心,貪欲之人,是最好掌握的。”
“是何人?”慕容霄問。
“不過是新月的一個小官,叫喬碧山,他隻需要為朕做兩件事情就足夠了。”他們兩個還在討論著,不遠處城門竟然轟然開啟,蕭珹露出滿意的笑容,大聲下令道:“攻城!”
士兵們看到城門大開一窩蜂湧了進去,新月的士兵見狀頓時傻眼,是誰開的城門?遠遠望去,一個男人站在城門口,麵帶三分笑意,恭敬地迎接堯靖的皇帝進城,慕容霄就跟在皇帝身後,在城門口駐足了一下,打量了一下這個打開城門的人,這顯然是堯靖在新月的內應,皇帝的胸有成竹,想必就是此人,那人看著慕容霄一臉笑意,帶著幾分恭敬和好奇,他沒想到堯靖的大將也能長成如此俊美的模樣,隻是不敢盯著多看,很快低下頭去,慕容霄跟著皇帝殺進了新月京都,百姓們紛紛逃竄,滿是惶恐,新月將士誓死抵抗,一時間城中血流成河,慕容霄下令:“老弱婦孺,手無寸鐵之人不可殺。”皇帝默認了他的命令,帶著士兵一路往皇宮的方向而去,慕容霄跟在他身後,遠遠望見那一片宏偉的皇宮建築,竟然緊張了起來,他們竟然如此順利打進了新月皇都,如今大軍壓境至皇宮門口,宮門城牆高數十丈,三座紅色的宮門高大宏偉,這要硬攻進去也不容易,沒想到蕭珹這時收了佩劍,十分淡定地坐在馬背上,好像在等什麼,宮牆內傳出一片廝殺聲,似乎在內鬥,過了一會兒,宮門口打開。
“恭迎陛下!”之前打開城門的那人此刻打開宮門跪在地上迎接堯靖皇帝,從宮門口望去,可以看到裡麵經曆了一場廝殺,地上躺著許多禁軍的屍體。
“雲影,跟著朕,咱們好好欣賞一下新月皇宮。”蕭珹踢了踢馬肚子,緩緩走進這座宮牆。
“是!”
蕭珹騎著戰馬,優哉遊哉地踏進了新月皇宮,此時已經是夕陽西落之時,淡淡的橘色映襯著這片金色的宮殿,好似訴說著最後一絲光輝。
“抵抗者,殺無赦!”蕭珹一聲令下,堯靖的士兵蜂擁殺入,兵器聲,慘叫聲,在這座宮殿裡彌漫開,今夜將是最後一戰,慕容霄看著天邊從橘色變成了血紅一片,新月即將在今夜,在曆史的長河中落幕。
夜幕降臨,這座華麗的宮殿從慘叫聲中漸漸安靜下來。
“啟稟陛下,南榮皇族大部分都已經擒獲扣押,除了……除了新月太子南榮嶼孝,抵死不降,還在全力反抗,我等不是對手,已經折損了許多人。”士兵前來回報。
“骨頭還挺硬,走,朕去看看。”皇帝下了戰馬,一路朝大殿的方向走去,路上七橫八豎著許多屍體,地上的血多得都能感覺到踏上去的黏膩,一步步踩出血印子。大殿的門被艱難的推開,原來是太多屍體堆積在門後導致的,在這一片堆積如山的血屍中,站著一人,一身黃金戰甲已經被血跡染紅,頭盔掉落,發髻散落,他手持一柄修長的彎刀,上麵血紅血紅還滴著血,慕容霄愣了一下,隨後拉住蕭珹:“陛下,危險,不要靠近!”
此刻的南榮嶼孝已經殺紅了眼,腳下全是屍山血海一片,手中的刀轟鳴作響,靠近者必死無疑。
蕭珹並不懼怕,反而有些得意,這場麵看著可太舒心了,他扯了扯嘴角下令道:“雲影,給朕拿下他!”
慕容霄雖然猶豫了一下,還是拔出佩劍朝南榮嶼孝攻了過去,刀劍相抵的一刻,他能感受到持刀人的體力已經到了一個極限,他隻一劍就將南榮嶼孝逼退了數十步,南榮嶼孝抬眼望去,血紅的眼睛漸漸清明,他見到慕容霄的一刻,嘴角微微一笑,但這抹笑很快就消失了,他雙手持刀主動朝慕容霄攻擊而來,每一招每一式都用儘全力,他來了,能死在他手裡,無憾!幾番纏鬥直到體力完全透支南榮嶼孝才直挺挺地倒下,他倒在了慕容霄的懷裡,慕容霄從他的脖頸處望去,祥雲項鏈不在了。
隨著南榮嶼孝的倒下,新月最後一個反抗者也就倒下了,這場戰役終於落幕。
“將新月皇室全部關押起來,尋他們的宗譜玉碟,一個都不準少,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蕭珹這道命令一下,已經非常明確,這是要斬草除根,以他的性格是絕對不會給皇族留一個活口,對他來說都是後患無窮。慕容霄曾經想過,若不是蕭珹自己還沒有成年的皇子,顯親王蕭珦他都不一定會留下,這是帝王的狠絕之心,為了自己絕對的皇權,手刃血親都不會手軟,所以他理解蕭珦的隱忍和未雨綢繆。
慕容霄看著懷裡昏厥的人,眼底一片的淒涼,再次抱到他竟然是這番場麵。
幽暗潮濕的牢房裡,新月皇族皆成了囚徒,分區域關押著,南榮嶼孝渾身疼痛地驚醒過來,陪著他身邊是新月的國主和皇後,他們皆是一身的狼狽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