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風住塵香物是人非 人死後……(2 / 2)

雲間月 伊德雪麗 5476 字 10個月前

“他到底要怎麼樣?他恨我為什麼不殺了我?”南榮嶼孝覺得慕容霄這樣的軟禁簡直不可理喻,他這樣的人,還有軟禁的必要嗎?他們皇帝竟然滅了他們全族,就不會留下他,慕容霄這麼做又是何必?

“公子,您好好休息……”不等姚管家說完,南榮嶼孝用力推開了他,朝那門口跌跌撞撞地跑去,他快憋死了,一口氣堵在胸口,迎麵撞上一個高大的身軀,抬頭望去清俊的麵容帶著幾分殺氣,冷冽又危險,熟悉又陌生,慕容霄抓起他受傷的手腕一把拉扯了過來,傷口吃痛讓南榮嶼孝沒有了反抗的力氣,他從門口被一路拉扯,拖拽著丟回了床上,“出去”!冰冷的一聲命令嗬下,姚管家嚇得幾乎是爬出去的,輕輕把門帶上。

南榮嶼孝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見到慕容霄了,他的眼睛顯得十分疲憊,也沒有了絲毫溫度,連鬢角都出現了幾縷銀絲,身形更是單薄了許多,他分明還是這麼年輕,卻像曆經滄桑一般,帶著一股厚重又看不清的痕跡,他明明已經打贏了這場戰,這些日子他到底做什麼去了能把自己折騰成如今這邊消瘦憔悴?

“慕容霄……”這一聲帶著十分複雜的情緒,南榮嶼孝說不清楚是愧疚,還是恨意,或是眷念,聲音微微地發抖。慕容霄撇眼看到他從手腕上拆下來的紗布,冷哼一聲:“想死?”他的語氣帶著嘲笑和不屑,“你以為本候為什麼要留你這條賤命?”慕容霄從前不會對他如此惡語相向,他嘴角帶著一絲邪魅的微笑,放開了南榮嶼孝的手,坐在床榻邊,那神情讓人害怕得不敢靠近,他從懷裡掏出一條金色的祥雲項鏈,這條熟悉的項鏈曾經是他送給除夕的定情之物,南榮嶼孝見到這個突然激動了起來,撲上前去搶,慕容霄往後一退,沒有讓他觸及半分,頗為有趣地盯著他從床榻上滾了下來,狼狽地趴在地上狠狠地瞪著他,眼裡泛著血光,咬著牙問他:“娉婷呢?娉婷呢?”他激動地嘶吼著。

慕容霄坐在床榻邊的一側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裡的吊墜,祥雲圖案的白色玉墜摸著手感極其溫潤,是最上好的羊脂白玉,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眼裡一片死寂。南榮嶼孝焦急地從地上爬起來,扯著慕容霄的衣角繼續問:“我問你,我妹妹呢?你把她怎麼了?”她始終沒能逃脫這厄運,南榮嶼孝最後的希望感覺都被捏碎了,他不敢想象他那天真純潔亭亭玉立的妹妹會經曆些什麼,或者早已經香消玉殞了。

“她怎麼樣?那就看你了,隻要你聽話,本候保證她安然無事,不然……你要知道讓一個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方式有很多很多,軍營裡有大把欲求不滿的男人,他們都需要發泄,你說你那小妹能受得起多少人的蹂躪?最後想死本候又不會讓她死,隻會反複的折磨她……”

“慕容霄!”南榮嶼孝紅著眼打斷了他的說話,他聽不得這些,他的妹妹那麼天真純潔,這些汙言穢語不能與她掛鉤。從前的慕容霄不屑用這些手段對待女子,可如今南榮嶼孝已經拿不準眼前此人會如何對付他們新月皇族,“你到底想怎麼樣?”他問。

“你不想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你自己就得替她受這份罪。”

南榮嶼孝心下一驚,難道他要把他丟到軍營裡去受辱?但冷靜一想,慕容霄不會,可他廢掉了他的武功,斷了他的手腳,還拿捅了他一刀,還有什麼不會嗎?那一刀偏一點他就死了,他會舍不得嗎?可是到了這步,他沒有任何條件可以跟慕容霄談判,他隻好咬牙道:“好!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隻要你放了我妹妹。”娉婷實在無辜,他的死如果能換她一條生路,南榮嶼孝認了。

“放了?她可是本候控製你的一把鑰匙啊,沒有了她本候怎麼讓你乖乖聽話?”

“你……”

“你們兄妹倆總得有一個人得受罪,你這個好哥哥就替她好好受著吧。”說完慕容霄一把掐住南榮嶼孝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狠狠地懟到牆上:“哼,新月太子?南榮嶼孝?”慕容霄臉上的笑十分的變態詭異:“從今往後你再也不是什麼高貴的太子殿下了,你隻是本候是階下囚,本候的奴隸,本候的欒寵,你的命是本候的,你敢尋死,本候就讓南榮娉婷比死還慘。”南榮嶼孝能感受到他手裡的力度越收越緊,自己眼前開始發黑,沒有了可以喘息的餘地,如果能這樣被他掐死,一了百了也好,隻是他死了,妹妹該怎麼辦?最後一刻慕容霄突然鬆了手,一股氣頓時灌入身體,嗆得南榮嶼孝在趴地上劇烈咳嗽起來。

慕容霄看著自己的手,努力控製自己暴走的情緒,他緊緊握住了拳頭說道:“本候可不會讓你這麼容易就死掉,你在本候手裡,就等著被反複折磨生不如死吧,這就是你欺騙背叛的代價,如果敢自己尋死,我就讓南榮娉婷去當軍妓,日經百人折磨生不如死的那種。”

“不要!慕容霄,不要……她還是孩子,我求你放了她,她一個女孩,不會對你們堯靖有任何威脅,你有什麼恨有什麼怨對著我撒,騙你的是我,負你的也是我,放了我妹妹,求你!”南榮嶼孝抓著慕容霄的衣角央求著,他從未這樣放低過姿態,從未如此狼狽地趴在地上扯著誰的衣角哀求過,如今這般處境,南榮娉婷是他唯一的親人,他為了她可以死,這點頭為什麼不能低。

說到這裡慕容霄的眼眶又紅了幾分,神色十分難看,下一刻就要殺人的狀態,“你也知道你欺我負我?本候以為高高在上的新月太子不會這麼覺得呢?既然你知道欠我的,就慢慢還吧。”慕容霄看不得他這副模樣準備離去,南榮嶼孝爬起來衝過去攔住了他:“你彆走,我妹妹呢?你到底把她如何了?我要見她。求求你!”他底下了身子,放軟了語氣,就差一點就要給他跪下了。

慕容霄見他這副服軟的姿態,並沒有覺得開心痛快,而是突然發狠地質問道:“你就這麼在乎她?不惜對本候搖尾乞憐?你把我送你的定情信物交給她?是不是希望在本候看到那條鏈子的時候動一點惻隱之心能放了她?南榮嶼孝你真是可笑至極,本候知道她是你妹妹,根本不會放過她,你以為本候對你還有幾分愛意可以這樣揮霍?”這一質問,震得南榮嶼孝毫無反擊之力,他愣在了原地,慕容霄又將祥雲項鏈重新交給南榮嶼孝,說:“本候交付出去的東西不會再收回來,如果不想要就捏碎它,丟到一個本候看不見的地方,若再將它贈予他人,不管是誰,本候都殺了他。”慕容霄的語氣是警告,警告他沒有第二次,這次因為是他妹妹就暫且放過,慕容霄失望地走了,留下南榮嶼孝一個人在屋裡,他拿著祥雲項鏈發呆了許久,南榮嶼孝當初把項鏈交給南榮娉婷的時候是這麼想的吧?他竟然到了那種時候還在消耗慕容霄對他的最後一絲愛意,賭慕容霄對他還有情,見到項鏈會放過娉婷,如今慕容霄這麼恨他,都是活該了。看著手裡的祥雲項鏈,南榮嶼孝將它緊緊撰在手中,一彆數月,沒想到它還能再回到自己手中。

這日後南榮嶼孝終於消停了,他不敢尋死,不敢折騰,也不敢喊著見任何人,天氣寒冷他就在屋裡靜靜地等著慕容霄說的生不如死般的生活,他以為慕容霄會把他丟到什麼地方去折磨,發泄他的怨氣和恨意,結果並沒有,南榮嶼孝就這麼一直在慕容霄的臥房裡,每日有人端茶送水,一日三餐外加兩頓湯藥,伺候得十分周到,隻是整個安國候府安靜得讓他覺得這裡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牢籠。